第7章 听好了,小爷我叫黄！天！化！

这堵随时倒下的危墙。

房屋周围，几棵枯黄的老树在月色下投下稀疏的影子，宛如鬼怪在曼舞。迎面的门楼上方，一盏老式灯笼摇曳着微弱的光芒，透过淡薄的雾气忽闪忽灭。宅里隐隐传出哀嚎，神秘而凄凉。

“妖怪的婚礼选了个鬼怪风格的房子，这波梦幻联动还挺有品味嘛，再加上子时这个时间，氛围感拉满了。”黄天化打趣道。

两人走到大门前，宅里呜嚷的杂音逐渐清晰，是村民们重复地唠一些家长里短，其间还有碗筷等餐具碰撞的声音。梅小妹刚要进去，却被黄天化及时拉住。

“稍等稍等，先看看来宾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黄天化把脸贴在门上，眼睛往门缝里看。

院子的墙角处摆的油灯直冒粉光，晃了黄天化一下，待他适应了，才看清院里的情况。婚宴还未开始，里面的宾客却肆无忌惮地大吃大喝。他们看着都是村里人，穿着粗麻土布的衣服，双目无神、面如土灰，动作极其一致，都在与旁人冷淡地尬聊，不时僵硬地把桌上的冷食夹到嘴里。

黄天化小心地把门扒开一个小缝儿，正好可以把手伸进去。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块透亮的小镜子，将镜子伸入门缝儿，去照那些院里的宾客。

这镜子形制小巧玲珑，照面磨光发亮，生出五色眩光，背面主要纹饰为双龙交叉，将圆镜等分为四个扇面，面上还各有一个“山”字纹样。这镜子是除妖专家云中子研制的法宝“照妖镜”，此镜所照之处，妖怪无可化形、无可遁形。云中子将此宝镜赠与杨戬，杨戬在黄天化决心除妖之时，将其借给他，有备无患。

镜中所照，若本质为人，不论凡人还是炼气士，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若是妖精所化人形，则原形毕露。黄天化顺着照妖镜的光亮看去，院子里宾客的脸全都扭曲成一团羊毛。

黄天化收了照妖镜，施展九转元功变身。他凝仙法于元神，脑海中浮现刚才看到的其中一位宾客的面容，轻声道:“变。”眨眼间变成那宾客的模样。

“好一个百变小妖，跟上吧。”

黄天化拉着梅小妹，从狭窄的门缝里挤进来，走路时脚跟先着地，随后脚掌贴落，不漏一丝脚步声。他们随便找了一张还有空位的桌子坐下。

屋里的膻味尤其强烈，黄天化瞧桌上看了看，七荤三素，认不出哪盘是羊肉。他随便夹了一道菜放进口中，没嚼几下便吐出来——那是发霉的干草。

“嘿，老弟，你知道么？临潼关的陈总兵又来抓壮丁了。”一旁的宾客开始搭话。

黄天化先前探听清楚了每一桌的谈话内容，他们都在重复同样的对话。这一桌的话题是“临潼关抓人充军”，无论他答复与否，那宾客都会自顾自地往下说。黄天化记得下一句是……

“我家那两个可怜孩子都被抓去了，他们也到该结婚的年龄了，可惜呀，我还想抱孙子呢。”宾客面无表情地说。

“相信他们会立下赫赫战功，都当上总兵大将军，到时候娶两位朝歌的千金当将军夫人，给你生一堆大胖孙子，可有你享福了。”黄天化盯着他无神的双眼，面带微笑，认真地回答，铃铛般动听的声音里仿佛充满了阳光。

听了这话，那宾客毫无血色的僵脸好像笑了一下，好像又没有。他沉默片刻，又开始重复着第一句话。

“嘿，老弟，你知道么？临潼关的陈总兵又来抓壮丁了。”

子时已到，黑云识相地张开手掌，放逐了月光。皎洁的明月照进院里，把这场“婚礼”点亮。

今晚的“主角”终于登场，从屋里走出一个女人。她头顶一层红盖头蒙住上半张面，露出的头发如丝细柔顺、披散在肩，身上却穿着粉红色羊绒袄。她一出场，微风中竟渗出淡淡的奶香，给破旧的院子增添华丽气息。她大概就是梅小妹口中的“妖怪”。

妖怪手中扯一根红绳连向屋内，见她稍稍用力，把“新郎”从屋里拽出来。这位“梅大哥”身穿红衣，身形瘦削如竿，面色苍白流露恐惧之色，乱蓬蓬的头发下双眼沉陷，走起路来扭扭捏捏，全靠那妖怪牵他，像押送犯人上刑场似的。

黄天化用手肘撑着脸，斜眼瞟向妖怪，把嘴巴撅得老高，一支筷子搭在上面。

“我就知道，不可能这么弱。”他暗想。

“臭妖怪，还我哥哥来！”梅小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桌子上，指那妖怪大骂。

妖怪狠狠地瞪她，眼神里放出光亮，周围的“宾客”一拥而上，扑向梅小妹。

千钧一发间，一道耀眼的剑光闪出，盖过妖怪眼中的邪光，也盖住皎洁的月光。

凌厉的剑气立刻赶上，又电光火石间消散。再看众“宾客”，皆身中斩击，显出原形，庭院里羊毛满地。

妖怪大惊，想转身逃跑，可为时已晚，黄天化方收了宝剑，弹指发出一点通，简易版的剑光正中妖怪前心，她惨叫一声，身形竟化作尘埃散去。

黄天化快步赶上扶住梅大哥要给他松绑，刚碰到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