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花

西浦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重症监护室门口被围得密不透风，蒋思若和许桀从电梯门口出来，遥遥望过去，就见到了一副兵荒马乱的场面。

有人在放声痛哭，有人在和西装革履的律师小声交谈，有人气焰嚣张地问着许灿灿：“许桀人去哪儿了？”而许灿灿，靠在冰冷的墙面上，不看她也不回答。

许桀停下脚步：“不要过去了。”

蒋思若担忧地看着他，但也听话地没再往前走。她看见原本坐立不安的许灿灿在看见许桀的那一刻，眼泪汹涌而出，扑进他的怀里试图寻找一份支撑。

好像许桀总是无所不能的，他应该冷静自持地面对所有突如其来的境遇。但明明，他也应该有表达脆弱的权利。

她的心底兀自泛起心疼。

咄咄逼人的女人似乎在看见许桀后变本加厉，她盛气凌人地端着一副长辈模样，歪曲事实道：“都是你怎么都不肯见他!害得他怒火攻心、昏迷不醒!”

一字一句清晰准确地传达到这层楼的每个方向，蒋思若的视线始终紧紧跟随着许桀的身影。

许灿灿一抽一抽地说：“哥，爸……爸还在里面抢救。”

“灿宝，没事了，哥哥在。”许桀自始至终都没给女人一个眼神，他神色平和地安慰着许灿灿。

“许桀！”女人再次破口大骂，“这么多年你都不回来看你爸一眼，身为儿子却如此不孝。人在西浦却不肯见他，说到底还是你把他气死的！”

“姑姑，我喊你一声姑姑是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我哥没有错。没有一点错。”许灿灿抹了把眼泪，坚定地维护许桀，“另外，你用不着这么生气。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不就是想帮着那个女人拿到财产吗？怎么一味地诋毁我哥就有用吗？我哥仍然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许灿灿手一指，指向正在失声痛哭的女人，她哭得梨花带雨，“灿灿……”

“赵绮月，你别喊我的名字。”许灿灿冷言打断，她嗤笑着，“如果不是这个目的，那你们带着律师来看我爸，怎么这是能救我爸吗？”

“你误会了……”赵绮月仍然楚楚可怜。

“真是不孝！”与此同时，许筠痛骂，“她是你爸明媒正娶的妻子！”

“小三上位也配叫妻子？她是毁了我美满家庭的罪魁祸首。”许灿灿气得攥拳。

许桀冷眼看着这一出闹剧，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跟许路明早就无话可说。后续的事情我的律师会和你们谈。”

许筠正准备开口教育许桀。

重症监护室的厚重电子门被推开，医生出现。赵绮月率先上前，许筠紧跟其后。

“我们很抱歉，没能抢救回来。”

医生仍然在交代什么，可许灿灿什么都听不见了，在她大脑空白即将摔倒的那一刻，许桀伸手扶住了她，他缓缓地拍着她的背。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的脸色其实也很差。

从医生的话语里，可以大概明白许路明早些年经常喝酒应酬伤了身体，这几年心脏总是不太舒服，时不时隐隐抽疼。这次晕倒的原因，是心脏大面积梗死。

空旷的医院走廊里亮着明晃晃的白炽灯，许桀明明站得笔直，还稳稳当当地扶着许灿灿。可蒋思若总觉得，他摇摇欲坠。

-

七日后，十月初，适逢大雨。

许路明的葬礼。

这短短七天，是赵绮月过得最艰难的七天。她原本联合许筠是想争一争许路明所有的遗产，许桀的律师据理力争维护他们兄妹俩的权益。

可最后，许路明的律师出现，她才知道原来许路明早早就瞒着所有人立下了遗嘱。赵绮月这时候才明白，她装温柔、装无所求地跟了许路明七年，付出了她大好的青春年华，只配得到一套房产和三千万现金。甚至在许路明眼里，她连争都不配争。

许路明的爱，只会给他的孩子。许路明名下其余的房产、车产都归许灿灿，公司股份归许桀。

许桀得知许路明的遗产分布后，平静地询问律师，之后决定先继承再赠予许灿灿。

墓园清冷寂寥,秋雨更显萧瑟。

赵绮月在得知遗嘱之后索性也就不装柔弱，不带一丝留恋地拎着行李箱就走。直到许路明下葬，她都没出现过一次。

认不清脸的亲戚三三两两地前来祭拜，此刻陆陆续续地也都离去。

只有许灿灿仍在墓前站立，谁劝都没用。

毕竟，许路明虽然是个糟糕至极的爱人，但却仍然是个对许灿灿好的父亲。

许桀撑着伞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看着立在墓前的许灿灿。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堪堪在他身边停下。

许桀终于等到了，来接许灿灿回家的人——顾望。

“事情处理完了？”

“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顾望着急忙慌地只套了件短袖，行李箱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