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的面片汤
“……好吧。”林菀迟疑地朝客厅扫了一眼,她妈妈正在认真看资料,“听说,刘经理死了。”
徐箴言错愕地放下手。
她讲了刘经理出事的经过,“时间上太巧了,对吧?”
确实巧,可单独拎这意外事件出来说,没有一丝可疑的地方,都是刘经理自己作孽。徐箴言想了想,“或许能从那个洗浴中心了解点不同信息,我去问问。”他在警察系统有朋友,之前也有做这行的客户。
半个小时后,徐箴言端出来三份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鲜虾面片汤。就着他带来的港式烧鸭,三人一起吃晚饭。
看着卖相极好的面片汤,林珠莉不由得打量了徐箴言好几眼。她不动声色地坐下来,拿起勺子尝了尝味道。
在徐箴言进厨房时,她注意到了,但也没有说些让林菀学做饭的漂亮话。因为她从来没有要求林菀学做饭洗衣操持家务。她是一个母亲,教养的是希望成就个人伟大梦想的女儿。别的家长怎么对待野心勃勃的男孩,她就怎么一视同仁地对待自己的女儿,她提供给她实现梦想的机会,而不是仿佛一个假婆婆一样规训她成为一个贤良的妻子,好在嫁人后伺候他人。
“吃完饭,我来洗碗。”林菀不清楚母亲的思量,只想自己不能白吃一场。
“你今天练琴时间够了吗?如果没够,可以去练琴。”徐箴言说。
林珠莉打断他们的聊天,对着徐箴言说:“我有几个事情要咨询你。”
“您说。”徐箴言虽然看着林珠莉,但手里却夹了一块鸭肉蘸酱放到林菀碟子里。
徐箴言的咨询费极高,而林珠莉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免费压榨女婿的机会,马上开始询问她关心的业务。林菀就此插不上嘴。
吃完饭,林珠莉离开时,林菀送她到楼下。
电梯里,林珠莉突然开口:“徐箴言,倒是跟你父亲极其不一样。”她淡淡地说,“你父亲婚前婚后,简直是两个人。”那一纸婚书仿佛有魔法似的,让林乃岳瞬间卸下了殷勤关爱的伪装。
“徐箴言这人,挺难得。”林珠莉少见地夸奖,可她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
林菀的注意力则在她说的父亲变化上,“我父亲……他到底对你怎么样?”
“如果他不是出事,我就跟他离婚了。”林珠莉的语气没有大的起伏,“你也别问了,我不想回忆过去。重要的是眼下。”
林菀看着林珠莉坐上助理开来的车。很快,这辆车便消失在夜色车流当中。
林菀却在原地站了许久。她的母亲成为涂淼口中“说一不二的母系氏族女族长、外出打猎的带仔母豹”或许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在她那短暂的婚姻中。人摔过跤,总会吃一堑长一智,觉醒出新的方向与坚持。
夜色已深,林菀回到家,却发现徐箴言将垃圾扎口拿出来扔掉。
“说好我来做这些的。”她有些泄气。
“你今天练琴,上课,招待母亲,已经很辛苦了。”他坐到沙发上,拍拍身边的抱枕,“过来。”
林菀坐过去,搂住他的腰,“可是你来后我还啥事儿没干啊。”
“为什么非得要做事呢?又不是只有帮我做事了才值得被喜欢。”
“可是总得有个理由吧?”
徐箴言叹了口气,“感情不需要附加值理由,非得说,那就是因为是你。”他放在心上的,就是单纯她这个人。
徐箴言手下使力,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语气变得愈加温柔,“我们……继续隐婚,好不好?还不知道我们关系的,就别说了。”
“为什么?”
徐箴言尽量平和地讲述了中毒事件,“我怀疑还是几年前那帮毒贩。总之,得注意一些。”他摸摸她的头发,“抱歉,又让你担心了。”最重要的是不要将林菀牵扯进来。
林菀无声地摇摇头。她紧紧抱住他的脖颈,以此来感受彼此的存在,也似乎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徐箴言的镇定,是她最好的强心针。经历过如此多的事情,她已经能最大程度调动自己,面对一切风暴。
“警察说表面看亚硝酸盐盒饭只是一系列巧合造成。帮厨孟豪私自买了——”
“等等,谁?孟豪?”林菀直起身,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你知道这个人?”徐箴言立即问。
林菀仔细地回忆着,一遍遍在脑海里寻找。终于,她在记忆长河的某一角准确抓取到这个名字——在服务生为了敲诈而导致连环追尾事件发生后,林菀重新返回饭店打探消息。经理告诉她,撞林珠莉车的人被警察抓走后,他好几个同乡也纷纷辞职,包括后厨传菜员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