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难测
把你要过来。”
“郑文翰。”他讷讷道。
“好的,回宫吧。”慕泠槐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她声音还是温柔,可听上去也冷了三分。
郑文翰怅然片刻,谢安宁已经近前,手掌心持着一个药瓶放在他面前,提醒道:“手上有伤。”
郑文翰低下头,看见自己正在流血的手,那伤口算不上大,应当是刚才破门时碰到的,他自己都没注意。
再抬起头时,他突然感觉面前的谢小姐也很温柔,一点都不像是刚才厉声暴躁斥责他的人。
一瞬间,郑文翰找到了理由,为面前的人,也为已经离开这间房间的人。
——都是因为距离才让她们显得冷淡,其实这两个人,都是非常好的人。
郑文翰嗫嚅道:“多谢。”
谢安宁点了点头,又道:“刚才不是故意要骂你们的,见谅。”
言罢她把药塞进郑文翰手中,站起身去寻慕泠槐,一行人前后下楼,看上去还挺惹眼。
慕泠槐和谢安宁快步走进来,钻进了马车里。
行车间隙,谢安宁小声问:“你在陈王面前,是不是也是这么做的?”
慕泠槐这时正在喝水,闻言差点被呛到,好容易将这口水咽下去,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谢安宁,仿佛白日见鬼。
谢安宁笑笑,继续道:“几句话的功夫,将人拉拢到你这里,那小子说不定现在还满心欢喜呢。”
慕泠槐眨眨眼,无辜道:“我有什么错呢,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说话好听了一点,可我平时在家里,经常都是这么说话的。”
言罢她笑了笑,而后稳重道:“我确实有刻意的成分在,我们是要经常出宫的,卞良哲不会放弃对我们的监视,既如此,不若拉拢一人过来,让这人即便不能完全倒戈,也会在某些时候,斟酌说话。”
谢安宁伸出手指横在她面前,边笑边指了指她。
“理是这个理。”笑完了她道:“可我还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这么诓骗过陈王?”
慕泠槐默声片刻,很认真地问:“你觉得,这样算是诓骗吗?”
谢安宁见她在意,不再玩笑,详细分析道:“说是诓骗也不全然,你在郑文翰面前,只是用另一种方式说了真话,而这种方式,可能会让他产生一些误会。至于在陈王面前……”
她猛地停顿下来,看着慕泠槐的眼睛,直白地问:“若是从前,你在他面前说话做事或许有刻意之嫌,可是如今,你还以为只是‘刻意’二字就能囊括完全的吗?”
慕泠槐被她问住,回答不上来。
她心中明白,如今的她,不会再因为试探去卞良佑面前做那些会让他误会、产生旖旎情愫的事情,可有些时候,她还是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比如那天夜里,她明知道卞良佑就在门外,还是和慕泠柏说。
“他留不下我,除非他和我走。”
那行为其实很奇怪,慕泠槐也清楚,那话她就是说给卞良佑听的。
那时候,她其实还是在试探,可说出口的话,却不是虚妄之言,而是她真的有那么想过。
哪怕到现在,她去想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会有这种想法。
对于谢安宁的疑问,慕泠槐很想说“是”,可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她却无论如何不能轻易出口。
谢安宁从她僵住许久却毫无波澜的脸上看出纠结,体贴问道:“还要喝水吗?”
慕泠槐回神,抓住水囊给自己灌了口水,恍惚中有种往日里喝酒的错觉。
而她也想就这样“理所当然”地醉过去,不再去思考那个难题。
可谢安宁这时候却没再体贴了,她淡然道:“我能感觉出来,陈王对你,是不一样的,至于是怎么不一样,你应当也清楚。你也不是对他完全没有感觉,为何不尝试着,给他一个机会?”
慕泠槐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情绪复杂万千,难以解释。
谢安宁被那眼神看得住了嘴,不敢再言。
因为她有私心。
倘若慕泠槐和卞良佑的事真的成了,他们共同图谋的大事也成了,谢家就有可能转为皇商,较现阶段更上一层。
这是有利无弊的事情。
前提是要慕泠槐愿意。
谢安宁自然不是想对慕泠槐的思想加以干涉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倘若慕泠槐明显地表露出不愿,谢安宁不会说刚才那番话。成为皇商固然有利、可喜,可从前那些年,她独自一人支撑,也不是没能将谢家壮大。
只是慕泠槐目前所想,并不是完全没给卞良佑留下可能。
她从中推动一步,或许会让多方欣喜……
可刚刚慕泠槐看她那一眼,让谢安宁突然不想再往下推动了。
她是喜爱自由的人,慕泠槐也是,可现在因为她一句话,慕泠槐露出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