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真帅,完全长在我审美上呵呵。”
温欣半边脸藏在纸巾后面,鼻音有点重,说:“张俭,主张的张,勤俭的俭。”
“不是,我不是想问他名字!我是想说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温欣慢慢把纸巾移开,露出泛红的眼,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吞吞地喝一口柳橙汁,眼睛盯着柳橙汁,漫不经心地说:“我和他……没关系。”
“怎么可能!”钟静宜发觉自己嗓音有点大,怕被张俭听到,转头去找张俭,没看到他身影,估计他已离开餐车她才放心地说,“你别骗人了,你们俩肯定好过,我这双眼睛看东西可准了。”
温欣被她逗笑,也逗她:“看东西那么准,还需要问?”
“我……”钟静宜语结了一瞬,“那不是得确认一下嘛!”
温欣转着脖子环顾一圈,想看看张俭是否还在,钟静宜洞察地说:“我看了,他不在。”
张俭的确不在,但那对母子还在,金发美女正耐心地在哄她的女儿吃饭,看样子是个脾气很好的温柔妈妈。
“你快说呀,到底是不是啊?”钟静宜忍不住又问。
温欣慢慢收回目光,看满脸期待的钟静宜一眼,没打算瞒她,点点头说:“是。”
“嗐!我就说嘛!”钟静宜爱情专家一样娓娓道来,“我跟你说,在一起过的人,即使分开了,身体本身仍然存着对方的记忆,如果心里还有对方,下意识的举动很容易就流露出蛛丝马迹。”
“温欣,我敢跟你打包票,”钟静宜一脸郑重,“你这个前任,心里还有你。”
温欣不置可否地笑笑。
张俭心里还有没有她,她不知道。但她自己正在努力,想要把张俭从心里清除出去。
吃完饭回房间,温欣先洗澡,接着钟静宜进了厕所间。
温欣收拾完毕上了床,心里想着事,拿手机点开微信,想找张俭的的头像,划拉几下才想起前不久已把他给删了。
停顿一瞬,她划到宋依依的头像点进去,跟她倾诉:我在火车上遇见张俭了,而且他就住我隔壁房间,你说是不是太巧了?
温欣:救命……
温欣:我真宁愿我没来。
宋依依没回复。
温欣等着宋依依的消息,一边枕着手臂陷入恍惚的沉思。
2008年篮球架下的那个夜晚,她答应张俭会考虑报考北京,可那晚过后的第三天开始,张俭就请假没再来学校上过课。
他请假的第二天,温欣坐不住了,私下跑去问班主任,想知道张俭为什么请假。
班主任一脸凝重,叹口气后说:“张俭同学家里出了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所以他应该不会来上课了。”
温欣无知的眼睛轻轻眨两下,恳切地看着中年后难得没发福的班主任,担忧地问:“林老师,他家出了什么事啊?”
林老师坐在办公桌前,偏头看站着的温欣一会,想起之前听到一些有关温欣和张俭的风言风语,他语重心长起来:“温欣啊,你不用担心张俭同学,他有保送清华的名额,不来上课也没关系。倒是你,还得继续努力,别分心,加把劲将来争取考个好学校,啊?”
“保送清华……”
温欣喃喃地念,双手捏着校服的下摆,心乱乱的。她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张俭保送清华,可他从来没提过。
那之后,温欣很久没见过张俭。
直到高三最后一天,上午下课后,张俭忽然出现。有人看见他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出来,但他对同学们视而不见,径直去拦往女生宿舍走的温欣。
被拦住,温欣愣了下。
她眼神陌生地看着少年早熟的张俭,他眼睫下有微微淡青色,像是熬了几个大夜刚睡醒,但还没睡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了,但温欣感觉他的阳光朝气被埋没了,只觉得他脸上很倦很倦。
想起班主任透露的消息,温欣心里矛盾,一张脸木然地僵着,她意识到自己心里生着他的气,又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她就那么抱着书木讷地站着,什么也不说。
两人面对面站,中间隔着半米宽,正午的阳光在他俩身上洒下金光。身边陆续有同学经过,张俭横扫一眼旁人,目光又回到冷然相对的温欣脸上,他什么都没解释,只对她说:“温欣,好好考,我们北京见。”
说罢转身就要走,下一刻又转过身来,抽走温欣夹在书本上的中性笔,又抽出她怀里的一个本子,翻开扉页,在本子里写下一串字,合起本子,笔夹到本子上,递回给温欣,最后交待一句:“别弄丢了。”
温欣不知道他写了什么,懵懵懂懂地点头答应,见张俭转身又要走,她忽然开口说话:“张俭,你家出了什么事?”
张俭回头,朝她沧桑一笑,“以后再跟你说。”
暖风掠过,吹起发丝,半遮住温欣的眼睛,她理了理发,目送少年清瘦孤寂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