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
这包围的形势已经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了,而是该考虑以什么姿势投降才漂亮。
只恨都督看不清,若是直接投了永乐公主,无论是对上西京的韩道正还是南边的建成帝胜败都只多不少。
这样手握权柄的女子,谁说她称不得王?
使者心中门清,既然都督不投降,那便只有他投了,他心一横,将田烈的心思全盘托出,并道,潞州城中有许多同他一样早已想投靠公主之人,只苦于被田烈压抑着,他愿代他们献上潞州城池的布防与公主里应外合拿下潞州。
他口若悬河,将一个谋士的巧舌展现得淋漓尽致。
楚元漪面色镇定,眼波没有半点兴动,甚至没有过多的犹豫:“行,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使者有些意外,意外永乐公主这么容易轻信人,万一他为了保命诓骗于她呢?
可触及永乐公主的眼神,他明白了,这并不是信任,而是永乐公主的自信,无论他说的真假,也无论他能否做到里应外合,她有绝对的实力拨乱反正拿下潞州。
此刻他更坚定了要办成此事,这是他的机遇,只要将此事办的漂亮,定能在永乐公主这留下名。
楚元漪赐下奖赏,是一棵高半丈的红珊瑚盆景,容他带回去交差。
使者将红珊瑚献给田烈,田烈绕着盆景转了几圈,啧啧称赞,这样品质的红珊瑚,便是搜便整个大楚也寻不出来第二棵,永乐公主可真不是一般的有钱,听闻楚帝刚打进京城的时候,将前朝国库中看得上眼的宝贝都挑出来送给了女儿。
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他面露垂涎之色,“听闻永乐公主还未婚配,袁朗,你看我大儿如何?”
袁朗是使者的名,他抬头看了一眼满身肥肉的田烈,想到与他同出一辙的大公子,一阵恶寒,这不是痴心妄想是什么。
他垂眸道:“大公子威武过人,但不及都督。”
这话好似什么都没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听在田烈的耳中受用的很,他哈哈大笑夸袁朗事情办得好。
袁朗退下后暗唾了一声,立即开始做给永乐公主扫除城内障碍的准备。
而田烈只当稳住了永乐公主,便可继续当个土皇帝坐观虎斗,命人将红珊瑚树摆在了卧室,日日都要看上许久。
也是在一个普通的早晨,一声撕裂的悲鸣,让他从梦中惊醒,他擦了擦汗,只觉得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听到自己儿子惨叫。
他不满怎么他醒了好一会了还没有人进房中伺候,喊了几声,一仆人惊慌的冲进来,口中惊喊道:“都督,打进来了,打进来了——”
仆从慌乱得话都说不完整。
但田烈本能察觉到了不对,立马从床上翻身起来,捞过长剑往外跑,迎面是袁朗带着潞州的守将。
看是自己人,田烈松了一口气,又颐指气使起来:“袁朗,你来的正好,发生什么了?不是说永乐公主不是答应不打潞州了吗?”
袁朗没有回,沉静地看着旧主。
有将士提着头颅来复命,那正是田烈听闻惨叫的大儿。
“本都带你不薄,你背叛我!”他双目通红,“锵”的一声抽出了宝剑,指着袁朗,又对向其后的兵将:“他许了你们什么好处,也背叛我!”
他气急之下胡乱劈砍,半点章法也无,被兵将拥上拿下,犹在胡乱挣扎,大骂着:“狗奴才……”
还未说完,眼球爆突,吐向眼前人一身的血。
袁朗将长剑在田烈的腹中转了转然后抽出:“主仆一场,我送都督一程。”
“将他的头颅取下,迎公主进城!”他高举滴血的长剑高呼。
潞州几乎没有废什么力便落到了楚元漪的手中,袁朗如愿在楚元漪面前留了名,楚元漪命他担任潞州司马,并留下人一同接管潞州。
潞州倒了,余的地方也望风而投,河东道全收于楚元漪手中,并同河南道连接成一片,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随时准备着扑向京城。
但比起京城,楚元漪更想会会秦煜和罗惜枝,她想杀这对主角很久了,她还想亲自烧毁了那本妖书。
她看着舆图,眸色晦暗,手指不停在秦煜所在的南都位置画着圈,这一天不会太久了。
拿下河东道,事情终归是告了一段落,楚元漪松泛之余又想起秦卫潇,这人倒是乖觉,这么久一点乱没有捣。
但也没有来见她!
楚元漪的骄脾气又冒了出来,唤来石厚问:“秦卫潇最近都在做什么?”
她原以为秦卫潇怎么也会对潞州的事插一手,没想他甩手得彻底,从始至终不曾出现。
这让她拿下了潞州也心里有些不痛快。
不是没人同她抢,没有成就感,而是更隐秘的一种心思,像是失去了伙伴,心里空落落的。
石厚终于等到公主来问,早有准备地道:“小的也怕晋王做了什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