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那是一个寻常的晚上,对于不关注新闻也不关注天文的人来说。
Kiki正是这样的人,彼时,她抱着一筐换洗的被单,准备将它放回储物间,司马念祖就是这个时候拉住她。
“祖?”
“跟我走。”
我们要去哪?疑问一闪而过,但Kiki没问出口,因为,就算不知道目的地,她也愿意跟他走。
他匆忙得甚至没给时间她放好东西,于是,洗衣筐跌落,无人理睬,静静在储物间门口过门不入。
牵着手,他们奔跑着,穿过长长的回廊到门口,跨上机车,继续着旅程。
像是逃亡,逃离此夜,亡命追逐着未知的明日。
Kiki不安,却也兴奋,冷风流过她的手臂,冰凉分流,又撞向她的脸,清冽得叫人醒神。她抱紧了司马念祖,像抱紧了她唯一的浮木。
但或者,在这样的风中,不是人需要浮木,而是浮木需要人抱紧。察觉到Kiki的动作,司马念祖轻轻地笑了,也只是一下,因为他需要专注地开着车。
夜路上,他们的车开得速度很快,却很稳,目的性如此明确。
终于,这辆似乎要开到地尽头的车还是停了下来。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Kiki下了车,环顾四周围,只认得出是一处山顶,路灯也很老旧,仿佛借着月光苟延残喘。
她突然惊恐地捧住了脸,又转而抱住了自己,“你不是想要在这边对我先X后杀吧?”
这浮夸的演技。司马念祖哼笑,想说话,但是望见了什么,就不再继续开口,伸出手竖在唇上作了噤声的手势,同时抬了抬头示意Kiki看过去。
搞什么?Kiki收敛了矫揉造作的作态,静静向着司马念祖示意方向看去——广阔的夜幕,跟往常一样平平无奇。
不对,有什么闪过了。
并非眼花或者偶然,流光一下又一下,渐渐地多了起来,汇聚,如雨。
坠星流雨,闪耀着在夜空。
“流星…雨。”Kiki喃喃自语看着这幅景观,惊喜也像流星一样在心中留痕,她看向了司马念祖,惊叹:“你就是想带我来看这个。”
“就今晚,再也不会有了。”就算再有,他也不可能再跟她一起欣赏了。
Kiki领悟不到他的深意,只当他说流星雨的难得,仍是那么开心上前抱拥着他,于他怀中再继续抬头仰望。
沉醉在这样的绮丽里。
但这样的奇异景观真的很短,一阵子,就过了。
“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喔。”再也没等到闪星,Kiki兴奋地跟司马念祖喟叹。
“我都是。”司马念祖拍了拍Kiki的头,附和,但其实,他看的一直是她。
流星坠入她的眼中,而他的心神也跟着一起投入。
这样的气氛那么好,好到,好似什么话都可以轻松脱口而出。
“我爱你。”
Kiki定了几息,才反应,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顾左右而言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可不可以?”他问得好慢,好认真,征求她的许可,像是飞鸟问询着大海可以不可以渡去。
“当然可以啊。”Kiki笑着低头,与他的胸膛相抵,回答也像对着他的心口讲的。
够了。
他没有问关祺爱不爱自己,因为答案他早有分数,她一定会讲爱,但是她爱的那个祖,不是他。只是他陷下去了,无望地跌落深井,不得超生。
真的够了。
他没办法取代她真正爱的那个人,如果他有足够时间,再卑劣都好,他想要篡夺她心里那个位置,让她只记得他。但是……他没时间了。所以,不需要让她知道真相,无谓让她分清,就这样偷来的相处,够了。
如果,真的能带着你逃走就好了。司马念祖遗憾地笑了,抱紧了Kiki,他最后遇见却无法拥有到最后的珍宝。
一如此夜流星。
绮丽,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