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心外无物心外无理
次日早朝回来,赵括一迈入大殿,就看到韩非正在将沉重的竹简往外挑。
赵括当即拦下他诧异地问道:“你这是做甚?”
韩非看见是赵括,连忙放下担子行礼道:“学生见过师尊。”
昨晚赵括就已经让韩非搬到府上同住,早上韩非也向赵括请过安,赵括也将他带进殿来,这才离开,
没想到韩非进入殿后就不耻下问,结果当别人得知他是一名外臣之后,便吩咐他帮忙干一些杂务。
赵括一听这还了得,自己的学生被那些下臣们呼来喝去的,成何体统。
“我说你怎么实心眼呢,你的那股倔劲上哪去了?”
韩非抹抹汗笑道:“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多谢师尊关心,学生受点累不算什么,敏而好学嘛。”
吧嗒一声,赵括直接将担子扔到门外,喝道:“三人你大爷,走,随为师进去!”
说着便拉着韩信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让你来是求学的,不是做杂役外臣。在这里,除了你要服从我的吩咐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用去管。”
韩信看向赵括的背影,莫名地生出一股钦佩之情。
正伏在案前的众多老朽看了二人一眼,继续埋头苦干。
赵括走到中央,抬头大声道:“都先把手头的事放下,我有事宣布。”
众人纷纷抬头。
“从今以后,韩非,是我赵括的学生,你们所撰文书,皆交到他手中!”
“哄……”
一群人惊讶地看看韩非,紧接着交头接耳。
“太昌君怎么想的啊,竟然让一个外臣参与政事,如此成何体统?”
“是啊,事关国家大事,外臣掌权,那还了得?”
“……”
内史司尉赵徐年过半百,是众多官吏中最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听闻赵括的口令,便颤巍巍站起身道:“太昌君,臣有一问,还请太昌君解惑。”
“讲!”
“此事可否奏表大王,再做决断?”
闻言赵括吐出一口气。
赵王?老子指东他不敢往西,他敢说个不字?
“吾已禀奏过大王,徐老大可放心。”
赵徐一愣,早朝他也在,他怎么没听赵括奏请?
但是此刻也不好当众指赵括的鼻子骂他说瞎话。
赵徐仍有不甘,道:“如此,这位公子非年纪轻轻,可当大任?”
赵括呵呵一笑:“徐司尉是在质疑我太昌君识人不明吗?”
说着,赵括的眼神变得阴冷,吓得赵徐呵呵一笑:“那倒不是,太昌君误会老夫了。”
“不是最好,还请徐老坐下,当不当的大任,事后自有分晓。”
“如此,是老夫唐突了。”
赵徐连忙拱手坐下。
只要有赵括一句话,出了错也不是他的问题,老奸巨猾的赵徐对此不再多说。
韩非看向赵括,感觉赵括如此重视他,于是在心中暗下决心,要认真对待赵括交给他的每一项任务。
赵括将韩非的座位安排在了自己的右手,自己则坐下来享用起几案上的茶水。
此时,执礼司尉起身将一卷竹简放在赵括案前,正准备退下,却听到赵括放下茶碗道:“留步,将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执礼司尉一愣,这才想起刚才赵括要求所有文书都要先递交给韩非审阅。
于是赶紧低头认错,重新将书简拿起转身放在了韩非的案前。
韩非接过书简展开用心看了起来。
竹简上,蝇头小字密密麻麻记录了各项条款,不过最前方的字体提出了这些条款的提纲,原文如下:
“执礼学宫条文如下:城中所有八岁至十四岁孩童,必须送往执礼学宫学习诗书礼仪,孩童父母则需缴纳算赋以赀学费,入学者可免除田口柴三赋。”
看完第一遍,韩非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遍,随即抬头看了赵括一眼。
赵括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不过没有急着出声,而是想要看看他作何反应。
不用问也知道,这大白话提纲是赵括亲笔写的,剩下的那些才是执礼司尉按照提纲细化的。
韩非只看了一遍提纲,就看出来这和法家所提倡的:“国以法为教,民以吏为师”主旨思想背道而驰,完全不符合一个正确的价值导向。
于是韩非耐着心将补充的全文看完,最后放下竹简深深呼出一口气。
很明显,在他看来,这样做不是不行,而是完全不行。
不要小看了这些孩童,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从事生产也是十分强大的生力军。
可是赵括却打算全部将他们收入到学宫之中,去学习什么君子六艺,这还了得?
儒家和法家向来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