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难

隔天一早，周以恒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昨天发生的种种，就跟做梦一样。

他跟母体并不算亲近，IX有太多孩子，他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但现在他却跟自己的父亲相认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而且太过陌生，他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周以恒起得早，衣柜里贴心的准备好日常服饰，等他洗漱完毕，走出房门时，已经有不少仆人beta在门口待命。

一众仆人beta颔首恭敬道：“周少爷。”

周以恒一时间有些局促，从小到大经历过与研究员周旋、与竞技场厮杀搏斗，唯独没经历过宅斗，完全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

为首的beta说：“请跟我来。”

在仆人们的簇拥下，周以恒来到餐厅用餐。

来餐厅的路上，为首的beta声称自己是温家的人，是易子楠特地安插在顾家照顾他的。

周以恒心里莫名的触动，哪怕知道易子楠对自己只是出自工具人的好意。

上位者是顾老公爵，也就是顾小公爵的父亲。他两鬓斑白，在平均寿命300岁的今天，显得有些苍老。顾老公爵身侧是A大校长傅川显，在A大倒是见过不少回。

周堪和几十年前为帝国开疆扩土，所以与顾未落在一起时年龄已经不小，算起来二位也算是高龄产子。二位坐在一起，看着也是般配。

帝国开疆扩土的局势稳定后，各大贵族才开始生儿育女，因此到了这辈，孩子们的年岁几乎相差无几。

餐厅内的长桌，相互隔着一定的距离，周以恒没有学过贵族礼仪，不知该坐在哪里。

温凉拉开顾念怌旁边位置的精致长背椅，示意周以恒坐在这里。

周以恒不懂这些规矩，但从容的姿态倒也不显小家子气。

顾老公爵轻睨了眼这位小辈，沉声道：“你来晚了。”

周以恒颔首：“抱歉。”

一时间气氛落得有些尴尬。

顾念怌切下一块面包，送入口中。气氛越是尴尬，他便越喜不自胜。

昨晚易子楠甩了他一巴掌，他现在脸上都能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疼痛。要不是药膏的效力好，恐怕他今天右脸就得顶着五根手指印。

周堪和刚想为自己的亲儿子说两句话，就被顾未落握住手，接过眼神后，周堪和也就没再打算开口。

傅川显向来爱才，虽然见到周以恒的真容有些意外，因为在他印象中，周以恒实力很强，人又很低调…兴许跟长得低调也有关系。现在换上一副美丽又凌厉的容貌，倒是很难跟他强劲的打法产生联系。

傅川显适当给下台阶，眉眼含笑：“小恒在荒星长大，自是不懂这些规矩的。”

“那便学。”区区三个字无形中充满了压力。

顾老公爵连带睨了自己老伴一眼，又看向周以恒说：“从明天开始，我希望在我坐下这个位置之前能看到你。”

周以恒张口，却又不知如何说才算合适。他斟酌许久，就在顾老公爵觉得他没大没小，视长辈于无物时开口：“我住校，今天不会回来。明天早上这个时候，应该没办法出现在这里。”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顾念怌也没想到周以恒会跟外公对着干，顾老公爵最讨厌别人拂他的面子，这无疑是在他雷区蹦迪。

“你敢？”顾老公爵怒道，手中金制餐具重重敲打在瓷制金边的餐盘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响动。

周以恒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里不对，大概…语气冷淡了些？

顾老公爵早年也是陪帝国经历战场风雨的人物，多年平淡的生活没有消磨他的棱角，在家中，他仍是那个战场上说一不二的中将。

周以恒作为地下城内厮杀多年的狠角色，冰冷淡漠的气势仿佛一堵墙，丝毫不为所动。

顾念怌喉间一动，嗓子发干得紧，大气不敢喘一下，手里切面包的餐刀也缓下频率，不敢发出声响，生怕吸引老公爵的视线。

“早上好——”

一声熟悉的招呼，成功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缓解了餐厅内无声的战争。

周以恒不自觉地看向易子楠，对方穿着精致的格子短裙套装，不是昨天的那套礼服。

顾念怌小脸一黑，硬生生别过头。

“楠楠。”顾老公爵板正的脸换上一副笑容，仿佛易子楠才是他亲孙子似的。

周以恒心下也觉得顾老公爵对易子楠的称呼太过亲呢，毕竟自用餐起便不见他对自己的亲生孙子有过好脸色，而且看顾念怌的模样，似乎跟他外公并不亲近。

易子楠对周以恒抛了个wink：放心，有我呢！

“顾爷爷，以恒是大三的学长，还是格斗系主席，住在学校也方便些。”

顾老公爵闻言，眉间一挑，倒是没想过易子楠会帮周以恒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