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心

那客户可能也是第一次来专柜选化妆品，没经验，就听着小杜一个劲地怂恿，本来还觉得价格挺贵的，但是被人无比热情地劝说着，表情渐渐开始松动。

范可可只是看着，没打算上前去插手。这样做就坏了规矩，原则上，只要同事推荐的产品是专柜的产品，那么都不能横插一杠子进去。

只是价格摆在那儿，那客户饶是被小杜劝说得动心了七七八八，还是免不了觉得贵了些。

小杜也不气馁，依照她的销售经验，这位客户是肯定能攻略下来的。这类型的客户她见得太多了，日子过得抠抠搜搜地，心里对物质的向往一直没断过。日积月累的，突然有一天就爆发了出来，怀着要补偿自己的想法进来购物。

一开始可能会被价格劝退，但是只要被销售人员锲而不舍地怂恿和劝说，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在发热的头脑下买回一堆根本不实用的玩意。

其实他们在乎的，不是那些产品，而是为自己花钱的过程。

小杜的努力没有白费，最后那客户拎着几个小袋子，心满意足又忐忑不安地离开了，消费了三千多。

这笔生意能得到的提成，让小杜笑眯了眼。等那人走后，她小声对范可可说，“小范，看见没？刚才买化妆品那大婶，我敢保证，她回家肯定会被她老公骂到哭。”

接着在旁边咯咯咯地笑。那模样刺眼极了。

范可可没吱声，装作整理货柜的样子，走开了。她向来不喜欢小杜，这个人的嘴特别碎，而且有一种很可笑的优越感。

在范可可刚入职那会，小杜是第一个主动接近她的同事。她的热情让范可可招架不住，那时候范可可不知道小杜的为人，一度和她走得很近。

直到有一次，范可可遇到一个出手阔绰的客户，又是某系列产品的忠实用户，那人对范可可的实用推荐很满意，下手就是两万多的单。

中途范可可内急，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时就看见小杜在招呼那客户。其实完全不用，那客户只是在那里玩手机。

范可可也没在意。

等到月底结算的时候，小杜找到店长，说少给她算了一笔提成，说的就是范可可经手的那一笔。

小杜说是她和范可可一起推荐的，还问范可可是不是这回事。

范可可脸皮薄，在小杜的催促下，只能帮着小杜圆了谎。拿到那笔提成后，小杜高兴得很，说要请范可可喝奶茶，却一直没表示。

之后，范可可一旦开始经手单子，就绝对不在中途离场，要一直盯到最后。小杜偶尔想过来帮忙，都被范可可拒绝。

两人的关系就渐渐淡了。

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多以后，有一天团队聚餐，小杜请假没有参加。有同事多喝了几杯，才对范可可吐了口，“小杜那个人，你真的少跟她来往，坑着呢。又爱占便宜又爱嚼舌根。”

范可可感觉后怕，幸好她觉得自己的婚姻不怎么光彩，任凭小杜怎么问，她都打岔过去，不然和小杜不来往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才回忆起，好像除了她刚来的那段时间，和小杜有来往，其他同事都有意无意地撇下了小杜。

一个专柜也就五六个人，结果还是分成了两个圈子，小杜自己一个圈子，其余人一个圈子。

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天后，交接班时，范可可觉得小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去休息室换衣服时，腹部又隐隐开始痛起来，范可可马上坐下，双手抱着腹部，想缓解一下痛感。

休息室进来了另外的人，看见她额头都冒汗，关切地问了声，“怎么了？”

范可可勉强笑笑，“肚子有点痛。”

那位同事已经是二胎妈妈，看见范可可的样子，直觉她不是一般的肚子痛，“怀孕了？”

范可可点点头。

那同事说，“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脸色真的不太好。怀孕初期最怕累了，你还穿着高跟鞋站着，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同事的话提醒了范可可，她想到刚检查出怀孕，她就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就是躺在床上呢，她还是觉得不舒服，何况穿着高跟鞋站着做事。

范可可在商场的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说了上次医院的地址。来到医院里，她挂了号，坐着等叫号。

号码还没到，范可可却看见一个熟人。准确地说，算不上熟人，就是两人之间有一个间接的关联。

熟人是蒋钰。

对于蒋钰，范可可的感觉很复杂。一边是对抢了对方的男人的愧疚，一边是心里边始终淡化不了的嫉妒。

她偷偷打量着蒋钰，尽可能把自己给遮掩起来，免得被对方发现。

一年多不见，蒋钰的气色好像比以前更好，身材高挑纤细，一张白净的脸，比实际岁数看上去得小了有七八岁的样子，得天独厚了。

更别说她的衣着很随性，一件蓝色衬衣，加上一条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回力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