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后
不大好看,也帮腔道:“贤侄女,这京城中虽说不缺好儿郎,可谁能比得上陛下,那可是真龙天子。”
“二哥说得对,天底下多少女子想入宫,这可是难得的好姻缘。”
好姻缘?李允算是个好皇帝,可负心薄幸心思深沉,对枕边人也是毫不手软。裴见春记住那个说“好姻缘”的族叔,待他们说完,才开口。
“见春身为裴家女,能为叔父分忧,自然求之不得,可惜自幼体弱,没有福气侍奉天子,且母亲只我一个女儿,她近日生病,我日夜近身照顾半月有余,仍未痊愈,本朝以孝治国,哪有抛弃生病的母亲追求荣华富贵的道理,若是叫御史知道,怕是会有损二叔官声。”
一席话说的几位族叔哑口无言,裴见春看向他们,不知为何,她分明带笑,却渗着寒意。
“裴家四世三公,兄弟和睦同气连枝,既然新的皇后必须是裴氏女,见春记得几位叔叔家也有适龄女子。”
那几位族叔闻言色变,连声道:“小女自幼粗鄙,颜色平庸,哪有资格做皇后。”
裴融也不愿送几个堂兄弟家的女儿进宫,这些旁支各有官职,又与自己不甚亲近,平白无故让他们当上国丈反倒杀自己威风。
他瞧上裴见春,一来是自己亲侄女,二来自己大哥早逝,好拿捏,三来,裴见春的好样貌万里难得其一,李允近些年耽溺酒色,他不信皇帝不曾对裴见春动心思,碍于皇后和那个玩笑般的婚约不能开口要罢了。
如今他那个妹妹死了,还有谁会把裴见春和李彻的口头婚约放心上。
裴见春被送进宫,皇帝没有不要的道理。
但裴融没想到,裴见春一向不声不响逆来顺受的样子,居然当众反驳自己,他不愿硬逼,到时候皇后与自己离心,事与愿违。
到底是官场上的老狐狸,裴融冷静下来,细细琢磨侄女方才说的话,咂摸出几分意思来。
“去,把二太太叫来。”
徐氏来心远堂的路上直犯嘀咕,心道夫君为何急匆匆遣人来,问也问不出名堂。
刚踏入堂中,一只茶盏便飞了过来,碎在地上,吓得徐氏腿一软,若非有外人在,怕是直接跪下去,委屈道:“不知妾做错了什么,让夫君这般大动肝火。”
“几日前婉儿中暑,你着急忙慌请了三个大夫,大嫂病了这些日子,怎么连个郎中影子也没有,我终日忙于公务,无暇关照其他,竟不知你苛待我兄长遗孀至此,徐家便是这样教女儿么。”裴融冷笑一声道:“有你这样的母亲,怪不得婉儿被教成这样,你好好思过一年,库房钥匙交由大嫂看管便是。”
徐氏与裴融十几年夫妻,却从未交心,她畏惧自己的丈夫,此刻虽心有不甘也只好点头称是,临走前怨毒地看了裴见春一眼,发觉原本低眉顺眼的少女抬眼看向自己,露出一个含蓄腼腆的微笑。
“春娘,我知道你一向孝顺,此事不急,我已经遣人去请李太医了,待大嫂痊愈养好身体,再入宫也不迟,你自幼体弱,我知晓你顾虑,到时候拨几个医女随你入宫便是。”
裴见春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像是挣扎良久,不得不应承下来;“二叔思虑周全,侄女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说完,顿了顿,她哽咽道:“二叔这些年支撑裴家,今日又为免我顾虑厚待我母亲,见春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
说完便盈盈弯腰欲拜,裴融连忙扶她站起:“好了,你我之间何须多礼,你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的,看二人的神色,还以为是父女,白露暗暗咂舌,想着等回去要细细和夫人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