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榭夜行

缠的鞭子。

衣着朴素，身无仆从，一副良善可欺的样子。

苏筱沁故意与之相撞，对方却恍然未觉，依然沿湖走，速度都不曾慢上半分。

两个闭门羹，一次明晃晃的忽视。

鞭影擦过手腕，立刻留下黑红的印记。

下一鞭，刀影更快，半根鞭子向前飞去，擦过姑娘的肩头，最终沉入湖底。

苏筱沁的左脸颊上慢慢渗出血珠，身后扬起的飞尘渐归沉寂。

一场争斗开始到停止不过瞬息。

“好一把阏云刀！”藏书阁的老人家在楼阁之上看了个清楚——鹰爪在肋，刀可割喉。以命搏命的打法，凶悍至极。

苏守景身边的高手护在苏筱沁身前，肌肉紧绷，十指呈鹰爪状。

那么多年，沧寐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未央城明珠的场景——像牡丹一样，虽是含苞模样，却已有了灿然绽放的形状。

即使败于严冬，等新芽抽枝，根深叶茂，又可重现国色。

彼时浓重的恨意被平和取代，沧寐知道，那个深夜苦读习武至天明、宁折不弯的女孩终于心愿得偿。

娆妩栩扶着沧寐的腰，令她免遭溺水之苦。罪魁祸首一夜未见主人，现下蹬着腿往主人脸上舔，要不是娆妩栩拦着，许是又要踩进湖里了。

自娆妩栩集合旧部夺回未央城，至今一年。一年间，一个钻研医术，一个把控未央，忙碌之余，望那天上明月或圆或缺。想来日相逢，不再是同门。

“小栩！”沧寐胳膊夹着孜，另一只手挽上娆妩栩，亲昵地蹭蹭小栩的肩膀，“咦？”沧寐想说，阿渊也在。

不只城渊在，还有两个陌生人。

“？”

还未弄清状况，又有一男子掺了进来，口中说着道歉的话，话里充满指责。指责小姑娘不识好歹搬救兵，指责搬来的救兵带着刀不识礼数。

娆妩栩挡在沧寐身前据理力争。

苏筱沁伤了脸，对方腕上有伤又如何，苏守景不觉理亏，依然话中带刺。

两方谁也不肯低头，在第三方插手之前不欢而散。

“手疼不疼？”娆妩栩望着沧寐捞狐狸的左手手腕。

后者前一刻还能将狐狸提起来，下一刻瞥见手腕上半圈黑红淤青，刺痛感蔓延至整只左手。

沧寐倒吸了口气。

“你绕湖转了九圈，”娆妩栩牵起她的手，心底总有摁一下手腕的冲动，就好像以前，沧寐戳了下她手臂上的淤青，她龇牙咧嘴，她捧腹大笑，最后二人打打闹闹压翻了师祖种的兰花，齐齐扔去乘文阁抄书。“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她会在榭夜山庄动手。让你白白挨了这一鞭。”到底没有摁下去，城主就该有城主的稳重。

“没关系啊，”沧寐咧嘴笑，她是真没觉得吃亏，“阿渊不是砍了她脸一刀嘛，就当扯平了。”

“你是当真心无旁骛啊。气凝成刃，多少人一辈子都领悟不出的本事，”娆妩栩转头问城渊，“阁楼上能看到多少？”

“我挡着，看不到。”城渊淡然道，他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当时沧寐木然抬腕，愣了稍许，突然顿悟一般，眼中快意横生，右手竖指斜斩，堪堪划破对方脸颊。

娆妩栩再三叮嘱：“此事务必告知师父，旁的人一个字都不可透露。”

沧寐郑重点头，又摸着孜的大尾巴，兴奋地盯着娆妩栩：“我这么厉害吗？”

“是是，厉害极了！”

与年复一年承受严苛训练的娆妩栩不同，沧寐体弱，难以锻体强身，内力也不过尔尔，于武学之上只排末流。

多少猜到与太师祖的剑法有关，她到底不是昏月谷弟子了，当年没有了解，如今是别派功法不好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