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再见旧人

刚出现过的大货车消失在了街角。

她隐隐抓住了一点线索，但没等细想，只不过一转头的功夫，她周围的场景就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她到了一个小区里，身侧是一栋老旧的楼房，这里她也很熟悉，并且完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砰！”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鲜血从她脚下蔓延而过，将她白色的鞋底染得红褐。

李质站在她的身侧，颤抖道：“我真的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木芒，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怪我，是他自己太脆弱了……”

“我一开始就没答应和他……”

“闭嘴！”杜木芒被他吵得头疼，她记得这一天。

李质这人毫无底线，男女通骗，一方面对杜木芒纠缠不休，另一方面又诱骗年轻男性和他在一起，并且在玩腻了之后，以将对方的性取向公之于众为代价，要求对方继续为他付出。

这次，甚至将他人逼到付出了生命。

杜木芒原本只是将李质当做一块难缠的狗皮膏药，但在亲眼目睹着少年坠楼后，她对李质唯一的感情就只有恶心。

她记得，当时她对李质说，不要找借口了，你就是……

“不要找借口了，你就是个恶人。”杜木芒说道，“罪该万死，应当被千刀万剐的那种人。”

她说出了和记忆中完全一致的话语。

不知为何，话一说出口，她对未来的记忆更加模糊了，甚至连李质车祸那天也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这时，一辆大货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哎哟，这么大的车还开这么快，太危险了。”

杜木芒浑身一震，立刻回过头去，看向那位阿姨。

只见阿姨正死死盯着他，瞳孔发灰，双眼透出一股死气来。

紧接着，阿姨回过头去，背对着杜木芒，变得越来越矮。

她的头发随着身体的变化，相互纠缠，变成了一对麻花辫，垂在肩上。

身上的衣服慢慢褪色，形状也逐渐改变，最终变成了一条白色连衣裙。

杜木芒瞪大了眼，这是她曾经在梦里见到过的那个女孩！

“刷——”又是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

小女孩背对着杜木芒，用稚嫩的声音再一次说道：“哎哟，这么大的车还开这么快，太危险了。”

杜木芒眯起双眼，走到小女孩跟前，深呼吸一口，最终下定决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好？”

刹那间，女孩回过头来，杜木芒彻底看清了那张“脸”。

这张“脸”上没有五官，没有皮肤，无数的蚯蚓盘踞在上面，上下翻涌，带动着红褐色的泥土，时不时还有几只黝黑的甲虫钻出来，又爬回去。

下一个瞬间，杜木芒犹如被蛊惑一般向前走去。

“木芒，你去哪里！”李质连忙追了上去。

但当走到马路中间时，杜木芒停下了。

“木芒？”李质晃了晃她的肩。

只见杜木芒缓缓转向他，瞳中好像有什么在蠕动着。

李质心里一惊，正欲询问，那辆熟悉的大货车又一次出现在了街角。

杜木芒在看见小女孩的正面后就失去了意识，等她再一次清醒时，正巧看见李质一脸惊疑地看着自己。

然后，货车开过。

“砰！！！”

一切都和记忆中是那么的相似。

包括倒在远处，身形扭曲的李质。

一扇发光的门出现在一旁。

杜木芒颤抖着，缓缓抓住门把手，目不斜视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的另一边却并不是那条关卡中的走廊，而是一个房间。

刚一进门杜木芒便弯下腰，“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虚汗顺着她的眉尾滑落，滴在地面。

她的胃一下一下紧缩着，让她无法呼吸，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杜木芒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厥。

然而，在余光中，两个人影走到了她身侧，其中一个向她伸出了手。

杜木芒立刻起身闪避，警惕地看着看向两人。

这两人一男一女，都是年到中年、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他们面容和蔼，神情中带着关切。

而在两人身后，有一扇发光的门。

杜木芒缓慢移动着绕过两人，见那两人无意阻拦，便立刻走到门前，抬手握住了门把手。

就在要推开门的前一刻，她迟疑了。

眼前两人给她的感觉太过于熟悉和亲切，不像关卡能够创造出的人物，更像是她原本就认识、甚至亲近的人，但她却想不起与这两人有关的任何信息。

她看向两人，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