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互助会

翡翠市，嘉森休闲馆。

棋牌厅里的麻将桌和牌桌被拉开堆走，放到了不挡路的角落，没人打扫，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

大厅被清理了出来。

十多张椅子摆在大厅中央围成一个大圈，上面差不多坐满了人，只有两三个还空着。

大厅的边上，放着几台简易的医疗设备，两个护士正为一个T恤衫青年取下腕上的血压腕套。

李行测完血压和脑电波，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在两位护士同情的目光中，走到旁边。

拉开凳子坐了上去。

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

与十多道目光简单对视后，朝对面位置身穿白大褂的“杨医生”点了点头。

“既然人都齐了，那我们开始吧。”

杨医生两指夹着一只水性笔，大腿上放着一叠A4纸打印的文件，在李行那行打了个“√”说道。

他把文件翻到下一页。

“今天是新历2003年5月7日，星期五。”

杨医生的联邦话很标准，听不出翡翠市的口音，不像是个医生，反而像个电视台的主持人。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上反射一片浮光。空出一只手，在胸前的“杨雨生”三个字的胸牌上点了点。

“第三次【城北菜市场地陷事件幸存者心理创伤互助会】依旧由我主持。”

“不过跟前边两次不同，这次我身旁这位‘余女士’会协助我，大家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可以找她，今后也会由她来与各位联系的人”

说完，带头鼓掌。

而这位坐在杨医生旁边的余女士也顺势站了起来，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名字，以及擅长的方面。

李行精神萎靡，背靠在椅背上，脑袋已经放空。

只记住一些格斗训练、社会学、民俗之类的话，以及她的名字叫“余东东”。

他懒得想余东东为何会这些杂七杂八，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心神恍惚间，觉得余东东的说话的语气和作态，很像职业学院的教官。

‘应该是当过兵吧...’，李行想到。

城北菜市场陷入地下后，军队就接管了那里，封锁住周围不让人随意靠近。

就连旁边方圆几百米的房子，被征用的征用，被搬迁的搬迁。

他们所在的嘉森休闲馆，也是被征用的房子之一。不过是在最外围，出去走几步路就能到热闹的市区。

这里出现军人也很正常。

余东东自我介绍完后，杨医生又接过话语权。

“你们这个互助小组，是我专门聚集起来的。其实心理创伤互助会不适合让一个人一直来主持负责的，而是让互助小组的成员轮流来，彼此分享自己的故事和心情，起到治疗心理疾病的作用......”

李行点了点头，他加入互助会时特意查询过。

互助会这种东西是最近几年才兴盛起来的，包括杨医生口中的心理疾病的概念，出现在大众视野也没有多久。

对方突然这么说，难道要离开？

让互助会变成一个正常的心理创伤互助会？

李行看了眼手臂上的针孔，那是刚刚量血压时抽的一管血留下的，现在已经止血了，也不知道护士抽他血干嘛。

还在慢吞吞思索间，他身旁一个中年汉子却忍不住举起了手。

“杨医生！”，中年汉子才举起手就忍不住问道：“‘刘夕雪’呢？怎么没看见她？就是那个...那个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女孩子！”

中年汉子皱着眉头，举起来的右手改换手势，指着对面空着的座位。

他的精神气倒是比李行好了许多，只是有些浅浅的黑眼圈而已。

‘这位好像是在菜市场卖猪肉的来着...记得应该姓周吧？或许我可以......’，李行心中暗道，想到一些事情。

他顺着周姓汉子的手指，发现对面的座位确实是空着的，心里顿时一突。

不是好奇，也不是是担心，而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第一次举行互助会的时候，杨医生让所有人都自我介绍个遍，李行对其余人的名字和工作都有些了解。

周姓汉子口中的刘夕雪，他也有些印象。

记忆中是个爱笑的年轻女孩，笑起来嘴角会有两个酒窝，很是可爱。

刘夕雪好像还是翡翠市的护理学院的学生，前两次的互助会中，还帮旁边两个护士打下手来着，没想到却......

果然，杨医生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刘夕雪女士啊...”，杨医生叹了一口气，有些可惜的回道：“昨天晚上自杀了，我们发现联系不上她后，连忙往她家里赶，但还是晚了。”

“怎么会？”，周姓汉子满脸不可置信，自语道：“她可是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