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言
裴初九上山的第二日,妘杳便去了凤凰台闭关。
刑芷拿着鞭子整日守在凤凰台前,裴初九连靠近凤凰台都难。
直到腊月二十四这天,菖言终于要回来了。
裴初九算好时辰,守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等他亲爱的二师兄。
如果他亲爱的大师姐是只离弦的箭,一定得命中点什么才能消停,那么他希望这张靶子是他二师兄。
裴初九坐在石头上,腰背笔直,半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谁叫他二师兄喜欢他大师姐呢。
而喜欢一个人,多多少少都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菖言到半啾山的时候,山上炊烟刚起,他慢慢悠悠地在山下溪潭边上整理了一番,确认脸上没有半点奔波的倦容,衣服也干净整洁没有褶皱,才摇着他新得的白羽扇往山上走。
只是等他绕过青梧门,刚到猛虎涧,便在自家地盘上遇了袭。
不知道混了什么的泥浆带着恶臭的气味朝菖言铺天盖地袭来,便是菖言身手敏捷,全身上下半点泥浆也没沾上,也足够一只重度洁癖的孔雀炸毛。
菖言用手帕捂着鼻子退到数米之外的同时,扔出了手中的白羽扇,白羽扇在空中旋转一圈,砸在一块巨石之上,炸开了石头后,白羽扇又重新回到了菖言手中。
裴初九就躲在那块巨石之后,他从袖中放出一张符纸,符纸化作一个紫衣少女往山上跑了去,一闪即过,然后裴初九便随着巨石的炸开,被震了出来。
菖言绕过一地的泥泞,走到了裴初九跟前,冷眼看了一眼上山的路,摇着白羽扇审视躺在地上哀嚎的半大少年,问道:“你,谁?”
裴初九揉揉被震疼的胸口,中二地嚷道:“花孔雀,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背叛师姐的!”
菖言一扇子敲在小兔崽子的脑袋上,禁了他的言,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泥泞,嫌恶地揉了一把鼻子,总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他才出门一个月,师父瞒着他收了个小兔崽子就算了,连向来靠谱的桐声师弟好像也不靠谱了起来。
桐声给他的传信中明明说过,小师弟活泼可爱,却和刑芷不睦。
如今他亲眼所瞧,小师弟的可爱他是半点没看出来,活泼却是有些过分活泼了,至于和刑芷不睦更是无稽之谈,这明明是和他不对付……
菖言捏了捏随身带的百宝囊,忽然觉得自己的见面礼也不是非给不可。
裴初九被禁了言也不消停,一边冲着菖言张牙舞爪龇牙咧嘴,一边认怂地往山上撤。
菖言跟着他一路上了山顶,便见他跑到刑芷身后躲了起来。
而刑芷一身紫衣,张扬明媚,举着她的鞭子,凶巴巴地对上了菖言的视线,怔愣了片刻,忽然将举着鞭子的手放了下来,藏在了身后,抬头望天,甚是心虚。
虽然这样的动作她曾经对菖言做过无数次,但这一次她要揍的,想揍的都是裴初九,她不想菖言误会。
可如今的局面,菖言若是真的误会了她,也只能怪小狼崽子不按常理出牌,居然往她身后躲;怪菖言来得不凑巧,回了山就该先见师父,来她跟前凑什么热闹;怪她自己没出息,对上菖言冷冰冰的眼神,居然心慌了……
刑芷难得结巴:“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菖言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刑芷一眼,没搭她的话,朝她身后作揖道:“弟子菖言,求见师父。”
刑芷不自在地随着菖言的动作转身,看见结界开了一道门,用鞭子拽住裴初九,微微侧过身子将路让了出来。
裴初九被刑芷捆着,又说不出话来,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师兄的身影消失在了又重新合拢的结界之后,蔫兮兮地抱住脑袋原地蹲下了。
刑芷放开了对裴初九的束缚,蹲在他跟前,拿手晃了晃,狐疑道:“吃错药了?”
裴初九抬眼白了刑芷一眼,微微换了个角度,继续耷拉着脑袋蹲着,无声控诉刑芷棒打鸳鸯的行径。
刑芷嫌弃地“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裴初九身后,和裴初九背对背靠着,无所事事地绞着一缕头发,忽然问道:“姓裴的,你到底多大呀?怎么又变成小孩儿了。”
裴初九嫌她聒噪,捂着耳朵往前面蹲了蹲,和刑芷拉出来一道空隙。
不知过了多久,半山腰小厨房的炊烟也歇了,油泼辣子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山巅,勾得刑芷肚子咕噜咕噜响,不停分泌唾液,菖言才终于从结界里出来了。
闻着空气里弥漫着的川菜的霸道香味,菖言揉揉鼻子,走到了裴初九跟前,这一次他没拿那把白羽扇,只是微微弯着腰,用手指在他脑门轻轻弹了一下,道:“师父让你进去。”
“真的?”裴初九一下来了精神,猛地站起来,额头险些撞上菖言的下巴。
菖言躲得及时,还推了一把裴初九,却连累刑芷在裴初九一起一退之间被踩了手指。
刑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