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二州事
江濯回忆完不惊剑,心里有几l分怅然,不过他神情如常,并没有显露出来。在他身旁,坐着撑脸的洛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个人的侧臂挨在一起。
“这扇面有什么秘密,”洛胥的声音入耳,还带着些许热意,“看这么久?”
江濯回神,因为挨得近,目光正落在洛胥的手上。青天白日的,能把这手看得很清楚,只见它修长有力,线条清晰,十分地好看,好看到和自己在某个洞穴里见过的一样。但他不动声色,只说:“我听到‘怜峰’两个字,忍不住回想起一些往事。”
洛胥瞧着他的眼睛问:“什么往事,要想这么专注,这么久?”
江濯唇角微勾,一扫惆怅,语气很神秘:“自然是很深刻、很难忘的往事了。”
他们在这里私语,那头的安奴还在喟叹:“原来你就是江濯,我早该想到,这样的火鱼红袍……除了你,天下再没有第二个!”
江濯说:“哦?原来我在近南二州这么有名?”
他说完转念一想:是了,我杀了景禹,他弟弟恨我入骨,在这里做稷官的时候肯定没少骂我。
如他所料,安奴果然说:“有名,很有名,因为你杀了景禹,他弟弟景纶就听不得‘婆娑门’和‘江知隐’六个字,还曾下过一道命令,不许北鹭山的车马进入二州。”
江濯道:“他们一会儿不许这个,一会儿不许那个,说过的话句句都当规矩用。我若是偏要进来呢?”
安奴说:“那他就会向各城发布逮捕令,调遣二州白衣,再掘地三尺,把你抓住。”
天南星好奇:“抓住又怎样?”
安奴道:“若是普通百姓,该是消除原籍,贬为脏奴,送去猎场上吃苦。若是江兄的话……大约会拷打折磨以后,再直接送去猎场吧。”
洛胥眼皮微抬,终于舍得分出点心思给这个“景纶”:“他这么想?”
安奴说:“那必然了,他最恨江兄。”
江濯问:“那个‘猎场’是什么?刚刚在墓穴中,也曾听见媒公提起过。”
安奴流露出些许痛苦之色,他抱住脑袋:“猎场是供鬼师驭鬼练咒的地方……我记得很模糊,只知道里面都是囚犯,我和我的族人就是死在那里的。那里很可怖,到处都是鬼……还有吃人的人!通神者便罢了,大伙儿有灵能护身,好歹能苟活一阵,可是寻常百姓进去,就如同羊入虎口,片刻间就会死无全尸……”
天南星见状,叹了气:“他们如此行径,这里就没有人管吗?”
安奴说:“管是有人管的,可是世间又有几l个人能像江兄一样全身而退?想当初,我们饲火族的大祭司,正是因为这些事,才得罪天命司,招来杀身之祸……说起来,这些事也与江兄有一些关系。”
这就怪了,江濯从前没有来过这里,饲火族的事情,怎么会与他有关呢?见他三人俱是不解,安奴便趁着天色还早,把自己的事情徐徐道来。
“
却说二十年前,江兄在怜峰杀了景禹,引得天下骇然。那时,近南二州的各派魁首都在仙音城中,大伙儿惊闻此事,全乱了阵脚……你们必定好奇,为何江兄杀景禹,二州魁首要如此慌乱,唉!这还要从东、南两座承天柱说起。()
从前,南皇山还没有塌的时候,二州有乾坤派坐镇,大伙儿虽然偶有龃龉,却还不至于自相残杀,可南皇山坍塌以后,乾坤派销声匿迹,大伙儿群龙无首,为了争抢属地,一下就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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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莫说是不同门派,就算是同门同派的,也常有阋墙之争。什么同门情谊,什么天下道义,在权力属地面前,早就荡然无存了……况且,人若是坏起来,连猪狗都不如!他们为抢属地,在这里通神施咒,毁地烧庙,把各地神祇逼入山中,使土地无神庇佑,开始连年大灾,这可害苦了寻常百姓!谁能想到,六州乱战刚刚结束,这里却又是一片哀鸿遍野、饿殍载道的景象。
“百姓流离失所,纷纷逃向沼泽,我们饲火族虽然以避世为名,却也不至于袖手旁观,于是在大祭司的率领下,我们先在沼泽旁赈济流民,又去往二州各地,为神祇祝祷献火,在抚慰亡魂、消除恶怨的同时,还力劝各派停战言和。”
江濯将折扇合起,心想:这事虽然出于好意,但办起来恐怕相当不易,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饲火族既有炎阳真火,又有沼泽土地,一旦入世,必然会引起各路人马的垂涎。
安奴望着湖面,停顿半晌,不知想起什么,语调越发地沉重:“现在想来,我们避世多年,不懂人心难测,贸然参与纷争,反成了众矢之的……为了这件事,我们在二州受尽委屈,可恨那些人,不但不肯放下屠刀,还想要抢夺真火。我们一行二十五个人,个个都是族中高手,受了委屈,本想跟他们打个天翻地覆!可偏偏大祭司是赤子之心,不愿杀生,我们只好跟着他东躲西藏,在二州境内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