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繁机
一个脑袋尖儿,斤两也不似看上去那般纤细,银珠二人要将昏迷不醒的她扶牢实属不易。
姑娘却不讲礼节,对救命恩人毫不客气,连个谢字都没有就两把挣脱繁机与银珠搀扶,仿佛她们不存在似的。见眼前“人去地空”,繁机与银珠面面相觑,饶是这些年在教坊司也见过不少世面,二人依旧被搞的莫名其妙。
她将矛头直指方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群人,“尔等在犬吠些什么?比公猪下蛋叫得都难听,吵死了!”
只见那女子昂首阔步,抖落身上捆的银绳,兜帽也跟着滑落,然而浸湿的墨色长发还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活像个水鬼——此人正是松雪。
松雪拾起地上的缚仙索拢成一团收入袖中,弯腰起身后覆在面上的长发变了位置,又露出一个挺拔的鼻梁骨。她认真地理了理繁机给她披上的大氅,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发式,任由三千青丝覆面,那样子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周遭被她呵斥的人都看懵了,一时鸦雀无声,生怕谁先开口惹到这个疯子徒惹一身麻烦。
松雪睥睨四周,最先认出繁机与银珠的男人目光不小心跟松雪撞到一处,再次面露惶恐,一个人高马大的公子哥此时瞧上去竟有些懦弱。他下意识侧身,躲开了松雪毫无温度的目光。松雪其实并未把他放在眼里,见他有让道的意思,打算就此离开这是非之地。
刚抬腿欲走,那个男人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害怕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差点衣不蔽体的女人,顿感颜面尽失。为扳回一点脸面,他跟个苍蝇似的伸腿,挡住松雪去路。
“让开。”松雪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给他,冷声说到。
“小娘子别着急走啊……”男人笑眯眯地伸出手——
还未碰到松雪的衣角,松雪早已从袖中扯出缚仙索,鞭子似的向那个登徒子抽去。
一鞭挥下,松雪和登徒子都懵了——凌厉的鞭打声并未如期而至,绳索碰都没碰到那个人,就软绵绵地塌了下去。
松雪这才记起,缚仙索一类的仙器,是不可伤凡人的。她懊恼地啧了一声,下意识摸上腰间。
人群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压住她手腕,松雪回头望去,此人正是繁机。繁机冲她轻轻摇头,眼神说着不可。
松雪不置可否,刚准备松开顺手握住的雁翎刀,却猛然微微睁大了一双桃花眼——她竟能看见此刀?银珠目光也随着繁机动作落到此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她也见着了。
绿绮曾说此刀煞气太重,不宜带往人间,松雪执意不肯,绿绮便给此刀施下一道禁制,使凡人不可见其形,松雪亦不可在人间界拔刀出鞘。若违禁制,天雷滚滚,地劫涛涛,诛仙道至,神魂湮灭。
无奈松雪刚被从河里捞起不久脑子还不大清醒,竟将此禁制给抛诸脑后。其实松雪并不打算对个凡人拔刀相向,只是身旁无趁手武器,她又嫌此人令人作呕不愿上手,想拿雁翎刀当打狗棒使使。
绿绮的禁制还不至于下个水就失效了,况且观其他人的表情,在场的除松雪外,就只有繁机与银珠能看见这把破刀。
她们究竟是何身份?
不等松雪细究,苍蝇又无孔不入地围了过来。“哟,小娘子这是在给小爷挠痒痒吗?根本打不痛啊。”说完他还猥琐地挤眉弄眼,银珠看了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是你个骚娘儿会玩儿,就拿这根绳子来陪大爷玩玩儿……”说着苍蝇就要伸手去抓松雪。
松雪抄起方才繁机拉她们上岸的竹竿,一把掰成两截。双臂一舞,稍细的那端打在苍蝇伸出的手背上,粗的那截一击扫过他膝弯,让那人猝不及防重跪在地。
“疯婆娘打人了!”人堆中瞬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并且自动以被打那人居中给松雪让出一条道来。
松雪发起疯来好赖不分,并起两节竹竿,拦在繁机银珠跟前,将她们往人群外推去。
“别挡道。”松雪边推边道。将个头更小巧的繁机推了个踉跄,银珠赶紧伸手扶住。
“你这人怎么这样,”银珠愤愤道,“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该多管闲事!”
繁机暗中捏了捏她的手,示意自己无事。
“的确是多管闲事!”松雪将撒泼进行到底,“还不快走,不走连你们一起打!”说完她又猛地一推,将她们二人彻底推出人群。
期间棍子还时不时“误伤”先前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些人躲闪不及,唯恐再作池鱼,也就自己躲远了。有一抱着孙子看热闹的大娘,一边躲,一边还不忘对宝贝大孙子进行谆谆教诲,“弘儿看见没,以后取媳妇儿可千万别取个这样的泼妇进门——哎呦喂,我的老腰啊……”
“嘿!你这人……”银珠作势要上前跟她理论,繁机赶忙扯住她的袖子,眼神示意她跟自己走。银珠不明就里,但还是老实被繁机牵着往外走了。
见她二人离开,松雪又使出一套行云流水的棍法,将之前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