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拜师（四）

等到戴明辉完全修养好身体之后，老人就开始了他对于戴明辉的培养教育。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戴明辉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或许就是这段时光太过美好，即使后来戴明辉明知反清复明其实飞蛾扑火，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些对他恩重如山的人，都是坚持反清立场，那他必然也要誓死追随。

老人看了一眼戴明辉瘦弱的南方人身材，一边忍不住叹息，一边问道：“不知道你拜我为师是打算学问学武？”

戴明辉苦笑道：“老师，您也明白我的身子。我这小身板儿是适合学武的人吗？”

老人微笑道：“你也颇有几分自知之明。不过为师也不是在武艺上有什么建树之人。其实若是你对带兵打仗感兴趣的话，其实你在读《孙子兵法》《六韬》等书之外完全可以读读大明戚少保戚继光所著的《纪效新书》，读了《纪效新书》之后，即使你其他的书不读，也能成为一个中规中矩的名将。”

老人的话刚刚说完，戴明辉就很机灵地递过一个茶杯。老人喝了一口热茶之后，便接着说道：“不过司马文正公曾说，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才者德之资，德者才之帅。南宋宰相秦桧和本朝蓟辽督师洪承畴就是自持其才，忽略了对于德性的修养，最后沉迷于北虏建奴给予的荣华富贵，最后成了遗臭万年的大汉奸。所以你要以这二位为诫修养德性，千万不可迷失了自己啊。”

如今戴明辉经过世事无常的折磨之后，心中微有所感，但也明白这人生道路的艰难困苦不同一般。

“那我该如何做呢？”

听到少年发问，老人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我这一辈子也是混得不如意。自然也不好意思指点你的人生道路。”

之后老人冷笑一声之后便也继续说道：“多读书，多思考。要真正沉下心去读四书五经，要以寻求真知的想法去读书，而不是以寻求功名利禄的想法去读书。你现在算是加入了反清阵营，自然用不着读那些为了混功名的八股文章。当然，四书五经学问博大，而你肩负着反清重任，自然不能全部读了。而为师推荐你读五经中的《春秋》一书。虽然是《春秋》是史书，但是也能看到前人的治国谋略。这个需要你自己用心体会。”

听到这些大道理戴明辉依旧是一副一知半解的模样，其实他也明白老人说的这些道路都对，但是运用到现实生活中的效果偏偏不尽如人意。

只是戴明辉现在身处一片迷茫之中，除了老人教导他的这点大道理，他也没有别的出路可以走。反正现在戴明辉跟着老人蹭吃蹭喝，暂时不用担心一日三餐的样子，自然可以悠闲自在地读书思索。

老人看戴明辉聪明清秀，外加最近读书有成，自然深感欣慰。当然这个看似隐居在寺庙之中的老人也有自己的图谋，自然收留戴明辉绝不是白养一个在他身边混吃混喝的贤人。必要时候，他是要戴明辉替他做某些事情的。

只是想到这一点，老人心中还是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愧疚。

就在戴明辉刻苦读书，企图从古人的智慧中汲取复仇力量时候。老人也开始行动了，就在一个越黑峰高之夜，戴明辉也因为几日的苦读而疲惫睡下。老人走到戴明辉床前，认真替他理了理被角，看戴明辉彻底熟睡之后，他就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然后戴上面具乘马车，趁月色出门。

等到老人来到一处松柏森森，砖墙颓圮的破庙之后，一道黑色的人影便从庙中陡然窜出。只是月光朦胧，若不仔细看，自然无法发现老人腰间垂着满清密探机构十三衙门的专属的玉质腰牌。

老人看那人居然来了，也只是点点头微笑示意。

“想不到你居然还会见我。”

只是那黑衣人也老了，就这这月色里，他的头上也有了大片大片的银发。

看到老人居然在清朝穿着交领汉服，他鄙夷之余也只是冷笑道：“既然格格把你托福了给我泰格照顾，我就要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喽！”

老人听泰格如此说，也是叹息一声：“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忠心耿耿。”

泰格看着老人白皙清癯的容颜和还算清亮的一双星眸，也只是叹息一声：“我身为一个满人，也不愿意保护一个汉人，但是格格临死前把你给了我，而我把我的心给了格格，自然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老人明知泰格其实恨他入骨，但却为了那女子非要帮他，内心纠结复杂可想而知，自然对于泰格明知不应该但却讨好的卑微爱意很是怜悯。

过了一回儿，；老人才缓缓说道：“好，既然如此，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泰格看了一眼老人，只见他目光炯炯，神态肃穆，并且潇洒地递给他一张纸。

“替我暗中处理掉那人的独生子，记得不要太过明显，最好伪装成伤寒而死。然后时刻监视那人的动向，然后禀报于我。”

泰格有些浑浊的老眼简单扫了那张纸，然后好奇地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