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府
姜桐摆摆手转身便要离开。不过是借他人之情送出此药,担是不得如此之礼。方一迈出几步,迎面便对上了一辆马车向她驶来。
“吁……”
马夫停下奔走的马匹,转身一跳便到了她的面前。
“姜娘子请上。”
灰衣男子拱手垂头,其面色之漠,跟封直如出一辙。
物以类聚,沆瀣一气。
姜桐偏头一望,微风撩起帘边马车内空无一人。确认封直未在里头后,如此,她也能宽心一阵。
马车稳稳当当,朝着来时之路悠悠返回。女子独坐其间,任由车马驶去何方。外边风平浪静,唱买之声热热闹闹。
这马车里头,亦是一番鼓鼓捣捣。
姜桐翻开包袱,取出一块碎锦。其形大小,也就堪堪三条手帕之宽。色如霜白,织工精细。如此好料,当下也便只能从静娘所赠衣裳中挑下。
碎锦绸缎,配上袖中藏下的短毫,也可凑合一番。今早的一番闲逛下来,她又岂会作没有目的之行?
纵使后方有人盯着,也不能扒到她面前全然收尽眼底。
姜桐取出路上收集的黄泥,捋开右手袖子,两指朝那伤口处结疤处使劲捏去。忍痛将其撕裂后,深红的鲜血瞬间从里冒出。
以血代墨,再添黄泥作底,可简画矣。
马车还在慢悠悠摇晃着,里面的女子不敢有分却心思,提笔勾勒,一点一滴不停歇。生怕帘边被人掀起,马车下一刻停下。
臂上伤口裂开,姜桐仿若是不知痛般,面上非但不见之前咬牙蹙眉之色,紧绷唇边还挂上了一丝笑容。
幸得上天眷顾了一回,让她顺利完成。血墨未干之际,马车渐渐缓了下来。姜桐小心收起,贴放在了裙下之处。
“地方已到,姜娘子请下。”晃动的马车停下,外边传来灰衣男子漠声之言。
姜桐一把拉过包袱,慢腾腾钻了出去。马车内还是一切照旧,看不出分毫异常,只存有淡淡血腥味。
浅薄的素色衣衫本就盖不住鲜血留下的痕迹,稍一盖上穿透衣衫,其下的猩红点点立即延向四周。
“封府……”
姜桐抬眼凝视。
入眼在她面前的不是如之前的一方小院,而是一座挂有封府牌匾的府邸。高门大府的模样倒也不似封直历行风格。
姜桐心下越发好奇。这厮身上本就怪异,现下更是犹如被裹上一层厚厚的谜团,与他沾边的皆是如此。
这生高调行事?他是真有把握将军府的人不会怀疑到他头上,还是不惧后方追杀的刺客呢?姜桐心中一番推测,待人声进了耳,她才发觉面前突然冒出的婢女。
“姜娘子可将包袱交与奴婢手中。”
姜桐松开双手,将包袱递了出去。反正封直保证过,此行未到之前不会将她怎样,既如此,那便暂且放心住下。
环境清雅,静谧幽深,姜桐第一眼入之景象。微风穿过,竟带来了一丝凉意。偌大的一座府邸似只有她与这婢女一般,再无二处人声。就连方才一路随行的灰衣男子,也不见了踪影。
若不是天上赤轮普撒四方,还真有股阴森凄凉之感。
姜桐心生戒备,脑中一番胡思乱想摇散出去。眼眸垂下,耳边听着前面带路婢女留下的脚步声,紧紧随于其后。
一道玄青身影闪过忽而落下,迎面走来。劲衣疾服,腰板笔挺,正是之前从客栈离开的封直。
婢女停下恭敬行礼,转去了一旁待着。然而,在她身后的女子并未发觉前面之人已然停了下来。传至她耳中的脚步声早已换成了对面之人。
“姜娘子……”
婢女突然轻声唤道,止住了姜桐的心思,也叫停了步伐。
不过一抬头便堪要撞上对面之人。幸好反应及时,姜桐连连往后退去。
“姜娘子眼睛的毛病还没好?”封直挑刺道。
姜桐掌心间微微收紧,敛下眸中怒气轻声道:“兴许是这一路失血过多,方才眼前一黑便未瞧见何物。若封公子换的一身亮眼衣衫,指不定就能瞧见了。”
拐着弯说道眼瞎,原本沉寂在脑后的记忆瞬时又涌现出来。
“封公子觉着如何?”
姜桐含笑间道来,明眸中不见一丝揶揄之意。双眸里一片诚挚清透之色,落在眸底的光辉清晰印刻出男子的面容。
一旁的婢女往后退开,将头深深垂下。
封直冷漠的神情瞟向对面的素衣女子。看似没有异常变化的面容,然挺拔如峰的鼻下声息却渐渐加重。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漂浮于四周,闯进了他的口鼻间……瞬间侵入脑中。似是不喜这突如其来之客,如松之盛的两道长眉锁紧,冷幽之光也盯向那一片血腥之地。
姜桐无所可惧。眼皮慵懒垂下,敛走她心下所思,让人猜想不得。
而一旁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