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未饱腹?
月下微光起,淡淡笼罩在身前女子的面容上。灰头土脸,但目中澄澈犹如清泉,一眼见底。
封直探不清面前这女子心思如何。故意摆出这副模样,装傻充愣,转移重点?毕竟这等事,有过一回难保不会再故技重施。
他可清楚记得,到达沣县的那一日,离开大熊家之时。院门外,那番哀切恳辞之语。演技拙劣,自以为是!也就眼眶里打转地那点子眼泪,看上去添了些真。
管她真傻还是假愣,量她也翻不了天!
封直咽下胸中气火,然鼻尖下极其轻微地泻出一道不满声。音量虽不可闻,但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却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姜桐甩甩眼,权当自己没看见。插缝之余,她又撇见一旁翘起下巴的识秋。这脾气,果真是同出一辙!主子是什么脾性,下面人有样拣样,全然学了去。
“下不为例。纵使这帮山匪全部加上,也不可能伤到我。姜娘子只需听话待着,便是最大的帮助。”
封直依旧不忘,再声对人敲打一番。可听在姜桐耳中,却是莫名其妙。
别是自作多情,她才懒得管人死活。帮助?那也是帮她自己!
“你如何避过山匪的眼线?”姜桐不解发问:“孙县丞全然落败,就连冯县令也一道被抓。可山匪似乎……并未发现你与识秋?”
封直傲声道:“避开?何须这么麻烦,一刀下,直接让他们闭嘴便是。”此次之行,他要的就是速战速决。
“不过便是后面跟了两个麻烦,多耗费些时间而已。孙县丞……大概便是在此期间,自己送了上去。”
忙没帮上,反倒先被对方制住。孙县丞此举,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大大地给他此行又添波折。封直不满孙县丞的莽撞,被迫拖入了这场麻烦事。
“识冬与我进入李家庄后,便一直待在里面。可这里边奇了个怪,既无村民,也不见山匪。夜色将至,而这群山匪却莫名现出,封公子亦然。难不成……这通往花家村的暗道,是在村口外。”
封直没有否认,默认了她的猜测。
姜桐若有所思,盯着村口方向:“难怪……”她能与识冬这么顺利进入李家庄,门口无一人把守。原来,已经先被解决了……
“可埋伏在外面的那帮……”
“那帮同伙?”封直应声接话,仿佛知道姜桐心中所想,顿声再道:“略有一点小聪明,用了些不入流的伎俩,一时能将气息掩盖起来,避人耳目,所以暂未发觉。”
封直一边解释,目光也飘向了村口方向。姜桐猜测不假,连接李家庄与花家村的暗道确实在李家庄外。
提起这暗道,大多常人都会认为这定然是极其隐秘之地。连接李家庄与花家村的这条暗道,自然也逃不出这一常理默认,尤其是在被封住的情况之下。
不过,是也没错。花家村那头的入口在村内某个不知名之地被掩藏得极好。然,另一头的李家庄却不是如此。
不仅没被掩藏,甚至于都未处于村内。
沣县之内,这最不缺的便是山水。李家庄处于沣县内,亦是如此。出了大村口,右拐而入,却不可通之。原因很是简单,便是山石滑下,横堵在半路之中。而这暗道口便在此后。对手普通百姓而言,要想通过,实非易事。
面对这突来的“拦路虎”,村民不曾将其清除掉,大多反而还拍手称之。这路往后,本就是危险重重。如今不用他们阻拦,山石落下,隔断危险,可不正是天意所为?
不是“拦路虎”,而是“护身符”。
只是村民大概没想到,这“护身符”,竟会被一群恶匪打破。连带着村子,也遭了殃。
封直原本都已解决掉暗藏在李家庄内外的山匪,正要入往花家村之时。后面跟来的两只蚊蝇,拖得他再停下。
当时,也怪他心急,因而对那丝异样并未多想。若再慢些,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过他的眼睛。他与识秋发觉赶回之时,已经不见这二人踪影。
阴差阳错,便是在此段时间内,四人错面不见。
姜桐问道:“你就这般断定,识冬与我会往李家庄内?”
封直白了一眼:“尚无眼疾,自然能识得清……人迹。”粗劣手段,留下的那一摊子,他还能不知道?
姜桐哂然不语,低头垂思:“李家庄内的山匪到现在都还未察觉有外人闯入,我看是……八成你已经找好,谁来替你背这口黑锅了。”
“谁……哪里来得黑锅?”封直含糊反问,不置可否。
“还能有谁?哪个倒霉的凑上,便是那个!”姜桐眉目轻扬,玩笑说道:“黑锅嘛……确实不算,话有不妥之处,封公子多多包涵。”
封直面上不露声色,然眸下泛起点点漾动,隐藏在幽幽墨色下的,那丝丝欣赏之意。
姜桐收起笑意,转声问道:“眼下,你想如何?”这人没有惊动山匪,也未准备离开李家庄,反而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