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熟不可忍!
“给我追!”无数个念头一闪而过,闵良之一把按下,暴声呵道。
众人耳边一震,两手无措,脑子里边还在嗡嗡作响,不晓得他们大哥这一出搞得什么阵仗!才赶来不到片刻,先是见其发疯砸墙,又是低头喃喃抽嘴巴,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吓得周遭气压一时间风声鹤唳起,他们也跟得人心惶惶紧。
最后一声怒呵,更是将他们脑瓜子震成了两半,顿在原地,就是不知大哥口中……究竟要追个什么?
付二挠头,心中早将面前的怪象通通算在了易三戈的头上。
还是沈南上前,道出众人不解:“大哥所行所言……我等兄弟未能跟上,还请大哥再行言明,这里边到底发生了何事?”
望着眼前呲牙咧嘴的矮脚男子,沈南着实不太相信他那个斯文有礼的闵大哥会变成此副模样,定是有天大的事儿,才让大哥失控发癫。
沈南还在为人找着理由,可话落之际又见闵良之暴跳而起。
“人都跑不见影了,还不赶快抓回来!若是待到冯石溪搬来救兵,恐怕大伙都得丧命于此!”
气急冲上头,闵良之真想破口大骂,一群白痴还傻愣着,烂泥扶不上墙,白瞎了他这一路的苦心。
可一旁的付二沈南听到他这番叫唤,顿时被惊得哑口无言,大家伙的亦是目瞪口呆,一时下所有人面面相看,最后将惊疑的目光全放到了他们敬重的大哥身上。
闵良之低声咒骂中,正觉不对劲,抬头便被四周齐刷刷投来的视线吓到锁紧了嘴巴。他努力地恢复往常嘴脸,可心底积蓄良久的烦怨似乎找到了一道出口,疯狂泄出,任凭他再怎么缝补,也难复往日之态。
“怎么?大伙不要钱?命也不想要了?”看着杵在原地的一道道身影,闵良之就是无法控制心口之火。
沈南咽了咽口水,小心问道:“大哥近来是否思虑过重……一时激奋承受不起,心神恍惚了?”
话毕当下,一边的付二也试探道:“难道在重压之下,大哥竟患了眼疾……”
付二一边说道,一边伸出五指在半空晃了晃,看见墙下男子转黑的脸色时,又立刻缩回摆头。
“呵呵……大哥勿要生气,也许只是一时眼花……不是眼疾问题。”付二自圆自说,嘿嘿两声便低下了头去。
闵良之紧握拳头,阴黑的脸色已经快被气得半死,瞧这二人说得是什么屁话!一个说他脑子出问题了,一个说他这双眼睛瞎了,就是没把他的话放进耳朵里。
是可忍,熟不可忍!
“你们——”
“大哥冷静!”
腹中刚提一口气,话喷两字便被打断,闵良之粗着大声,而一旁发出的声音则比他更加响耳。
时刻注意大哥动静的沈南,看出了其面上古怪,抢先叫断了这场莫名之怨。
不顾闵良之阴晦的脸色,他冲上前去,大手指向闵良之身后的小屋:“大哥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如此朗朗明日下,蜷缩在你身后这些人究竟是人是鬼!县署一众明明尚在此处,你让我等兄弟去追个何人?”
“还有冯石溪……”
沈南拍拍胸口,走到最后一间破门前,直接将门墙再踹了个大洞,指着地下五花大绑的男子道:
“沣县县令冯石溪,此人不正在此处么!大哥还要我们去将谁捆来?”
沈南一番激言铿锵有力,不仅道出了众人心声,还令原本昏沉的县衙一干人等有了苏醒的迹象。
二次被擒后,他们早被下了软药,失了半边意识也毫无反抗之力。
闵良之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用力捶墙,显然是没想起来冯石溪一伙早就失去了反抗之力,而更可怕的是,他的眼里确确实实只见了一堆干草垛子啊!沈南所指,难不成真是他变成了“睁眼瞎”?
慌乱四现,闵良之怎么也压不住胸膛下的一片心悸,但素日养成的一贯冷静让他没有再继续“发疯”。
付二在一侧看到了闵良之眼底慌乱,他赶忙冲进了牢屋里边,随手拎起一张老脸,啪啪左右两个刮子下去。
痛得人哀呼连天,立刻惊醒。孙县丞捧着老脸,满眼泪汪汪,为何受伤的从来只有他一人?
“老天爷啊!我命苦矣,我命……唔唔……”还没叫唤两声,又被付二塞了满嘴臭布,只剩下两行清泪,无声凝噎,无言洒下。
可便是孙县丞这番叫势,震得闵良之一下头晕目眩,摇头一摆,睁眼再往里一瞧时,目中赫然现出孙县丞那张凄惨老脸。
不仅如此,原来在他眼中的一堆堆干草垛子也消失不见,地下倒连成一片的,正是被押住的县衙差役们,一个不少。
青天白日的,见了鬼了!
闵良之跳到孙县丞边上,反手再是一掌清脆响声,手中真实的触感不得作假,底下人的惨呜声也清晰地传进耳中。
他定睛一愣,没有回应付二的叫喊,猛地蹦起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