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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他谁也靠不上才好。”英子小声说。
大家都笑起来,谁不知道她的心病啊,三个儿子,她说的是她自己“凄惨”的未来养老生活。
“英子你可知足吧,你家三个妹,除了调皮些,孝心那可真是没话说的,上次我还看见他们给你送冰棍来呢。”
“得了吧,那是他们不爱吃水果的,闹着要吃奶油的,正好又花光零花钱,就故意来献殷勤找我要钱的。”
众人又是大笑,这样的上班氛围清音可真不是一般的喜欢。
***
另一边,书城市的某座监狱大门口,一名刀疤脸男子穿着花衬衫牛仔裤,刚从自行车上下来,看着铁大门情绪不明。
因为他长得凶悍,穿着妥妥的社会青年,偏偏又是一身的腱子肉,门卫也盯着他看,但只看了两眼就迅速移开视线——这人是个狠角色。
顾全没进去,先是蹲在路边的花坛边抽了两根烟,每一口都吸得那么深,那么用力,仿佛是用尽了全力,一直到抽完三根,他才起身,捡起地上烟头,去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扔。
可就是这样,他依然没忽视后背上那道火热的视线。
他忍着,没回头。
没一会儿,一名中年男子从台阶上下来,“同志你好?我认识你吗?”
这把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他的背影顿了顿,终究是没忍住,回头。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个男人同时沉默了。
“你……你是顾全对吗?”两鬓斑白的瞿建军,看着他那似曾相识的五官出神。其实刚才远远地,看着顾全抽烟的样子,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全子和他是一个中学的,初二那年背着大人抽烟,是瞿建军从家里老爷子的烟盒里偷出来的一根,他们连点烟的姿势都想学着大人那般潇洒,却不小心差点被火焰烫了手,点着之后火太大,一根烟很快燃了一半,俩人手忙脚乱将火焰掐灭,斯哈斯哈的,你一口我一口,被呛得脸红脖子粗,还埋怨这烟怎么是这个味道。
一点也不好闻,不知道大人们图啥。
刚才顾全抽烟的样子,让瞿建军想到了他们的少年时光,所以本应该离开的他停下脚步,闪身到一根柱子后面,看着他去扔烟头。
顾全这么多年为了活下来,别说外貌和声音,连走路姿势都变了,即使是熟悉的人也认不出他来,但瞿建军能。
顾全深深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给他肩膀上锤了一拳。
他力气大,瞿建军这两年仕途不得志,意志消沉,连身体也荒废很多,差点被他捶得倒退三步,“咳咳咳,老小子。”
其实自从上次顾安追查顾全的事受阻之后,瞿建军就隐隐有种怀疑,现在看见顾全这个样子,但至少是好端端的活着,不用问,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也没问彼此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该知道的早已从旁人的口里得知,他们并排坐在花坛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一直抽到俩人的烟盒都空了,瞿建军起身,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回头看了看监狱的大门,长舒一口气。
“你也是来看她的?”
顾全点点头,沙哑着说:“我想跟她说声对不起。”
瞿建军点点头,他也刚从里头出来。这几年他跟柳红梅本该没什么交集,但柳红梅所在的劳改队有时候会下乡劳动,他所在的单位有时也会来监狱里做思想文化宣传,一来二去俩人又说上话,但这种“说话”不再有男女之情,只是两个不得志的中年人在相互取暖的感觉。
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心虚,坦荡荡的看着顾全:“进去吧,她应该也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当年的事,柳红梅受辱在先,陷害在后,而顾全正好借着这场陷害隐身,她也算误打误撞帮了“忙”。
***
不知道顾全跟柳红梅在监狱里聊了什么,清音只知道,等他回来之后,整个人仿佛有种释怀的感觉,眉宇之间轻松不少。
顾妈妈看在眼里,心里也长长的舒口气,只要孩子们自己能看开,她就放心了。
顾全的身体,昨晚清音帮忙看过,陈年旧伤都是皮.肉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主要是他的嗓子,他不愿说到底是敌人给毒哑的,还是他自己为了隐藏身份弄哑的,已经彻底伤了声带,应该是恢复不到以前的清脆洪亮了。
以前的全子,多喜欢唱歌啊,探亲假回来还教安子唱军歌……顾妈妈一想到那画面,视线就有点模糊。
“妈,晚上咱们做两样好菜吧。”
“昨晚不是才吃的那么多好菜,你啊,咋比安子还馋?”
顾全有点尴尬的叹口气,“你就不想见见你未来儿媳妇?”
“啥?!”顾妈妈的鸡毛掸子都掉了,“你啥时候谈的对象?叫啥名字,哪里人,多大年纪,做啥工作的?”
这一连串问题把顾全都逗笑了,“见到人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