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因弗内斯女公爵
傍晚时分的萨塞克斯宫里, 距离管家德雷尔先生敲响晚餐钟还有一段时间门。
在议会大选尘埃落定后,已经陆续有一些贵族返回了自家的乡下庄园。
步入冬天的伦敦,总算少了一些社交日程。
以至于萨塞克斯宫的主人们, 终于能安静待在家中,等待共享家庭晚餐。
起居室里, 萨塞克斯公爵正在整理自己的收藏目录。
接任了皇家学会会长一职的他,认为有必要扩充一下自己的图书收藏, 以匹配联合王国最高学术机构的底蕴。
埃斯特子爵则聚精会神地在挑选新的台球杆。
和大部分在台球比赛中失利的选手一样, 他也将自己昨晚在改良俱乐部输掉比赛的原因,归结于球杆的不趁手。
至于塞希利娅, 和往常一样,她喜欢用这些闲暇的时光来查阅亲属们的信件。
自从七月革命后,她就增加了和叔叔加斯通的通信,以待帮暂时失势的夏维勒家族重振旗鼓。
无声而又默契的氛围, 在起居室缓慢流淌, 直至充盈整个空间门。
“哦,主啊。”在拆开了两封来自法国的信件,并一目十行地阅读完毕后, 塞希利娅不由得低声叹息。
她的叹息声在静谧的环境中清晰可闻。
以至于她的两位亲属, 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宜, 不约而同朝她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塞希利娅轻轻扬了扬手中厚厚的信纸,“我收到了两份婚礼邀请函。我的姑姑和叔叔, 都要分别为他们的女儿举办婚礼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埃斯特子爵有些不解。
在贵族圈子里, 能维系声望的,要么是权势,要么是社交地位。
考虑到塞希利娅的叔叔们, 暂时还没在新政府中谋求到任何职务。夏维勒家族在巴黎的地位,目前还是需要靠盛大而频繁的社交活动来维系。
对于刚从法兰西的七月革命中存续下来的夏维勒家族来说,一场隆重的婚礼,绝对是向世人表明家族尚保有实力的最好机会。
也正好能打消一些人落井下石的念头。
这有什么好叹息的?
萨塞克斯公爵的想法却没有儿子那样乐观。
想起塞希利娅那帮难缠的姑姑,他的语气中不乏一丝迟疑,“你的哪位姑姑?总不会是嫁给了共和党人的那位吧?”
听父亲这么一说,埃斯特子爵则很快想起了塞希利娅那位难缠的姑妈。
“上帝!不会是你的姑姑路易莎吧?”
塞希利娅选择打破了他的最后一丝侥幸,“就是她,我的姑姑路易莎,我父亲年龄最大的妹妹。她和她的丈夫,准备把女儿嫁给一个银行家的儿子。”
听到这个姑姑的名字,埃斯特子爵和萨塞克斯公爵都不约而同保持了缄默。
没有口出恶言,已经是出于他们对塞希利娅的尊重了。
如同党派纷争不断的法兰西,夏维勒家族内部,也存在着不同的政治倾向。
塞希利娅的叔叔们都是保王党,不过她的姑姑们倒有着不同的主张。
像塞希利娅的姑姑路易莎和她的丈夫。虽然出身旧贵族家庭,但他们夫妇俩都是坚定的共和派。
他们认为法兰西的民主共和制度就是上帝在为祂迷途的羔羊们,指明前进的道路。
每逢听到这话时,萨塞克斯公爵就要指出,联合王国神圣的宪政制度,早就被上帝赋予此项重任了。
就这样,由于政见不合,除了塞希利娅以外,萨塞克斯宫几乎从不和这对夫妇往来。
甚至连塞希利娅自己,也对这位姑母以及她的夫家不甚了解。
“我的叔叔也要把女儿嫁给塔列朗亲王的侄子。他们都邀请我去巴黎参加婚礼。”塞希利娅的语气有些无奈。
夏尔·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法兰西叱刹风云的外交家。
也是拿破仑的手底下,少数几位以政治贡献而非军功,被册封为亲王的人物之一。
名为侄子,但以塔列朗亲王放荡不羁的作风,以及加斯通侯爵在信中暗示的一些信息来看,这或许就是亲王的私生子之一了。
家族成员选择在差不多的时间门举办两场婚礼,偏偏男方家的社会地位又天差地别。
想也知道,外界肯定免不了对夏维勒家族议论纷纷了。
就是不知道她的姑姑和叔叔分别是怎么筹谋的了。
由于暂时没掌握更多的内幕,塞希利娅决定先征询叔叔加斯通的意见。
正在塞希利娅准备提笔写信时,副管家的敲门声进来打断了她。
……
几分钟后,威灵顿公爵在男仆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面前。
在一番互相致意和寒暄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