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明樱疼晕过去后,再醒来已经入夜。
窗外的雪景静沉沉,照着窗口一片白色,她感觉到自己好了很多,疼痛似乎都已经散去了。
晕了这么久,滴水未进,明樱从床上爬起来,到桌边拿起水壶,倒了满满一杯水往嘴里送。
往日在家中生病,总有父母亲或者下人照顾,如今在这酷寒之地,竟是无人管她。
一杯喝完,她又倒了一杯,直到一壶水都喝得见了底,口中干涩之意才有缓和。
她忽然想到什么,伸手往自己怀里摸。
前阵子一直被饿着,是饿的有点习惯了,这回上山来,她还是偷偷的藏了糕点,这都是上次上冬给她寻得还剩下的。
明樱连着吃了两块,还剩最后一块,她又藏回了怀中。
有得吃的时候便不能太放肆,她可还记着饿肚子的感觉。
明樱打开窗户,看外头天色,估摸现在已经快到丑时。
她现在所在的房间是寺庙后院,上次明樱来的时候,也是住在这里,不过那时几乎没有人,萧瑟寂静的可怕。
外头应当守着许多人,只是她看不到罢了。
外头冷,明樱正准备将窗户关上,突然看见一道黑影闪过,而随后,闳肆出现在院子里。
他寂静的如同鬼魅,冷冷盯着那黑影闪过的地方,片刻后,他跟了上去。
此番来离郡山,不止为祭礼一事。
当年离郡山一战,北帝手段暴虐,斩杀族人无数,可南荣在扶逐为将多年,根基深重,而当年他根基所在,便是这离郡山。
离郡山一战后,族中消失部队近万,这些人都曾是南荣手下,这些年不知所踪,闳肆一直在寻找他们的下落。
南荣的部队……那可是极大隐患。
要找到他们,就要从离郡山下手。
闳肆今晚出来查探,尚未寻得蛛丝马迹,却意外发现,除他之外,还有人也在查探这支部队的下落。
这和今日给陛下下毒的或许是同一个人。
闳肆一路跟到大宝殿内,入夜大殿庄严,几座佛像列于殿中,庄重威严。
此殿位于洗心池后,旁有五百罗汉堂,位置偏僻,闳肆先前并未来过。
佛像闪着金光,在风雪里略有怪异,闳肆躲在柱后,静待片刻,才发觉已经没了那人踪影。
他便欲上佛像前查看。
“少族长,小心。”身后突然传来急切的一声,声音极小,却拉过他手腕,欲阻他往前。
闳肆回头,看到是明樱。
他眉心微皱,眸光寒意深重,刹那间明樱竟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此处年久失修,又受风雪侵袭,您若上前,当即便会坍塌。”明樱指向那佛像下松掉的砖块,又拉着闳肆往后退了一步,再次解释道:“上次我在此处抄写经书时便注意到了。”
“你跟踪我?”闳肆出声质问。
“没有。”明樱连忙否认。
她是看见闳肆进了这大宝殿才跟过来的,因她知道此处十分危险,若不是她心细,上回就要搭半条命在这里。
再说,闳肆会武,而她只是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跟踪得了他。
“我抄写经书时,便觉这殿中有异样。”明樱此时很怕他,却还是说:“这是大宝殿,这座观音菩萨像在此十分违和,且它置于梁下,朝西方位,更是大忌。”
观音菩萨是慈悲菩萨,应朝南方位,方可沐浴更多阳光,普照世人。
所以明樱猜测,这是有人为了掩盖什么,才搬来的这座菩萨像。
此前她就想上前查看,但念头一闪而过,便被搁置了。
左右不关她事,她不趟这个浑水。
闳肆没想到明樱还懂这些。
族中的书她不曾看,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读了不少。
奇毒认得,这寺庙之事也知晓。
“手放开。”闳肆低头见她还拉着他手,抬眼目光冷冽,低声警告。
他不喜同人触碰,一向如此。
再者他二人夜半在此,已十分不合礼法。
明樱吓得怔住,赶紧把手松开。
“明樱无心之失,少族长莫怪。”
闳肆目光扫过她一眼,动了动方才被她握过的手腕,低声斥责她道:“光是讲规矩这一条你就得好好学,礼数和教养你是半点也不会吗?”
好歹也是明家养出来的女儿,却一点也不像别的闺阁小姐那般。
表面上听话顺从,实则乖张又不服管,甚至有时连分寸都没有。
闳肆无奈,此时却也不好再多说她。
她一双眸子在黑暗中似受惊的小鹿,也不反驳,只是点点头应道:“明樱愚笨,日后定好好学。”
接着她马上转移话题,指着佛像后,道:“那佛像定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