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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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踩在樱树的枝头，托师父的悉心教导，幻术于我来说也不算难事，在绝大多数任务中，幻术只不过是隐匿身形、制造一个唯有我不存在的幻觉世界。

反射着异彩的红色布匹，用金线绣着游动摇摆华丽巨大尾巴的金鱼，花魁的外着打褂比其他游女穿着的都要华丽。她没有梳着常人对花魁认知中华丽的伊达兵库发髻，漆黑如锦缎的长发凌乱落在衣摆上。

“鹤叶，你难道还不清楚来花街寻欢的男人会是什么品性吗？”掬樱屋的当主是一位年近三十的瘦削男子，他看起来不像是粗暴待人的那种类型，穿着追求舒适，看向女人的表情也没有鄙夷之类的负面神色，倒是像规劝老友一般，“我知道你早就攒够了赎身的钱，可是近堺城的秋原太夫不是说不做就能不做的。”

女人低低啜泣起来，她转头望向男人，露出的侧脸线条柔和且脆弱：“大名已经不是荼氏在做了，这个太夫名讳就算放弃掉又如何呢？”

花魁是娼女，太夫是艺伎。

被大名赏赐秋原太夫一称呼的掬樱屋之所以能在近堺城撑到现在，也多亏了数代秋原太夫的名声支撑。

“为了掬樱屋。太夫必须有人来做，不管是荼家还是赤乔家，谁来做这个大名，都必须有人在掬樱屋做好这个秋原太夫。鹤叶，你七岁时就在掬樱屋了，掬樱屋对你的栽培花费了多少心血与金钱？在过去战乱的时候，有多少像你一样的女人死在战争里，能在掬樱屋生活至今，你的生活比许多大家族中的贵女还要富足了。”男人望向窗外，那棵被豢养不知多少年的樱树连风都极少光顾，“就算离开了，你可以适应没有精致翻食、没有保暖衣物的生活吗？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临，到时你会后悔的。”

被称作鹤叶的花魁攥紧了拳，良久后又脱力地松开，她无力地垂下头，喃喃自语像是自我劝解一般：“我知道的，无论是在大家族还是娼馆，还是在平民的居所，我们的心愿又有谁会在意呢？”

出于自我意愿的选择一直是一道难题，不过比这更难的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男人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明天是第一次见面，那位大人对你的琴技十分向往，希望你可以做好准备。”

说完，他没有等鹤叶回忆，便起身离开了居室。

待男人离开，我还没有思考好下一步该怎么做，有几个出乎意料的人从柜子里手忙脚乱地冲了出来。

为首的那位强忍着一头撞在地上的痛苦，皱成一团的脸上，犬冢一家独有的面纹相当醒目。

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犬冢花她来什么花街啊？！

不止犬冢花，还有她的两个队友，以及之前见过的友山芸姬。

两个女孩冲到鹤叶身旁安抚着哭泣的花魁，犬冢花的思考方式还很年幼：“鹤叶姐姐，您不要哭啦！那个男人，他的话明明就是在骗你的，做游女哪有做自由人更快乐！”

芸姬脸上也难掩担忧之色，也许是想到她“恋人未满”的那个人了，也忍不住出言附和：“明明已经有心爱的人了，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比和他在一起还要更幸福，而且花街这种地方，不就是在用女孩子们的血肉和眼泪赚取金钱吗？他怎么能用那种说辞来威胁您。”

鹤叶从一开始的低声啜泣，到最终控制不住地抱住离她最近的犬冢花撕心裂肺地大哭。

芸姬抿着唇，望着耸动肩膀哭泣的鹤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她坚定地开口：“鹤叶姐姐，逃走吧！”

“逃走吧，和您的爱人一起逃走，逃到不用承受这种痛苦的地方去！”

少女的声音不高，却无比清晰：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等结缘大典之后，就不会有人再去拆散您和您的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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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她们说逃走，是真的有什么精密的计划，能够堵住当主让打手去抓人，能够让整个游女屋不敢轻举妄动的那种计划。

当被称作秃的女孩前来送饭时，发现鹤叶的居所里空无一人，整个掬樱屋都炸了。

是人声鼎沸的那种炸。

“当主大人、当主大人！鹤叶姐姐不见了！她不见了！”少女跌跌撞撞跑下楼梯，险些跪在走廊上。

这会儿正是游女屋准备开业的时候，筹备期间，走道上都是互相帮助着梳妆打扮的游女，短发秃的一声惊呼，引起整个掬樱屋的慌乱。

要知道，游女逃跑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可是花魁出逃那可真是少中又少。

掬樱屋的当主那张脸上浮现出罕见的难以控制的怒气：“这个贱……”他一脚踹翻了扫洒女孩身旁装满污水的木桶，“你们几个，都去找，把她给我抓回来！”

大概两个小时前，就在芸姬说决定要逃的那一刻开始，犬冢花和她的几个小伙伴已经熟练地帮鹤叶收拾起了行李，我就在窗外蹲着看到鹤叶在两个女孩的帮助下——剪掉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