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殷
好。
刚开始的入职有人带着,后来一阵子的上班也还固定,所以方殷还没发现问题。
但后来随着法医这个职业的压力和压迫随之而来,方殷要加班,或是不想见什么人,心境有了变化,并没有随大流下班的习惯了。
可也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的某些自我否定是对的——因为当她一个人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个感应门感应不到她的位置!
难道说她不是人吗?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实!
于是,被人欺凌、遗弃的感觉瞬间击倒了疲惫不堪、饥饿的方殷,那一瞬间她几乎忍不住想把整扇门都给踢碎。
可是不过几个呼吸间,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又平复了下来,把那种感觉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扔到脑后。
然后回到办公室,用其他的东西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
其实方殷想到的,是她的安全。
别看她为人似乎狂傲不羁,不信神明,但她非常爱惜自己的生命,就如同她爱她母亲给予的所有那样。
也是那一瞬间,她就意识到两点了。
一,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点,但她没傻到这点去剪了监控器的记录,而且想了一套说辞,说是在测试新用得控制感应门的仪器——不过从没人问她,想来是没有人看见了。
二,之前她还为看到前辈因为被胁迫改法医记录不成而被杀害的事情而感到害怕,甚至还萌生过退意,不过却还是决定坚持,由此,这也是个契机,既然要做,那就奉献一切吧!而且这样子呆在这样尸体遍布又有警力的一个地方,就不会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了。
于是方殷干脆的,把自己本就不多的家当删删减减,常驻在了法医大楼里——而且说实在的,她现在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简单,却又挑战性。
简单在于没有常规的那些与社会人相处的一些人际问题——那也是她并不擅长处理的,而挑战在于在这个专业上迷人而又神奇的一点。
方殷越来越觉得,其实死人身上的奥秘比活生生的人有趣得多,不过解开的方式也困难的多——但比起与人的直接对话,她还是更喜欢这样间接的了解方式,因为人会说谎,而尸体却不会,最多只会迷惑而已。
而这,也是方殷人生最为之不懈努力的一点:解开未知,永不迷惑。
不过方殷每天只坐等着源源不断有尸体来源的好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这并不是方殷对死者的不敬、或期待更多尸体,只是单纯把这当成职业来说的话的确如此),因为法医大楼部面临着解散了。
据说是为了更配合好刑侦队的工作,提高本市破案率,也精简、合理整用资源,所以才需要连本来在法医大楼驻守部的人也出去外面,到现场检查、到刑侦部讨论……
“不能老让我们去求他们呐!”,提议的那些警察是这样说的,结果总长刚好来了,他也是警察出身的人,非常赞同这点,结果害得法医部部长也没来得及和他们说法医工作的特殊保密性,只能被大一级的文件给压了下来。
法医部通通解散,相关人员分插到各个部门,其他的也只有一句——如果有需要,可以向法医总中心申请特援。
就因为这——方殷正面临着她职业生涯的第二次重要抉择——离开,或继续。
不过虽然向往过上退休的田园生活,而且因为这几年没怎么出门又加班多的缘故,方殷攒了很多钱,但方殷还是选择继续工作。
但让方殷郁闷的是,法医大楼里的人一个个都搬了出去,就只剩下她还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这可真是!让人心烦。
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是被开除了才会有的结果,连方殷自己都这样觉得,甚至还托人去问了农村的地皮,结果最后却发现原来只有她一人留任法医大楼。
难道说成她了最大的赢家?方殷不禁这样想。
可后来想想,只有她一个人的话,那这栋楼还算什么?
而且空房子的话也应该是找一位保安来看,为什么留下职位上层的她?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方殷已经接到这份任令十三天了,看着整栋大楼的里人去楼空,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可她一人却无所事事——虽然她惯会擅长忍受孤独,可是什么事都不干却让她感到难受。
因为这就好像她是一个无用的人一样,随时可以被替代取消的那样,所以她很恐惧。
所以,为了克服她这恐惧,她颓废了,并决定做一件很无意义,但看起来也很有意义的事。
那就是把她少年无法控制自己一直看的电视剧和小说都翻出来重温了一遍——为了回忆当时的光景,也是对自我进行的一种阶段评判。
“我的天!这种电视剧我以前怎么看的下去?”。
方殷双脚盘在旋转办公椅上,皱着眉头,一脸肃穆地抓起一撮爆米花扔进嘴里,再喝了一口果汁,很是为以前自己的品味担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