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

日子还在正常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向黎对于三个大神要来自己生日会的紧张也逐渐消散，又开始了之前的作弄-送礼的循环。

戚石烨也在这循环的折磨里即将习惯，但天有不测风云，当他回到家发现王海手里拿着平常只会在自己床垫地下的信封的时候，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完了，什么都完了。”

王海刚数完钱，就看见戚石烨放学回来，往沙发上一靠，扬起手里的钱对戚石烨说:“臭小子还学会藏钱了？从哪弄的啊？”

“兼职。”戚石烨顿了顿，又继续说。

“这是我的钱，你把钱还我。”说着，想要上前把钱抢回来。

王海一听就恼了，站起来推了戚石烨一把恶狠狠的说:“你的？你他妈的学费不要钱？你妈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不要钱？你哪来的脸说这是你的钱？”

手上脚下也不闲着，一齐往戚石烨身上招呼。

原本还想继续反驳的戚石烨被揍得只能护着头蹲下闷哼。

打了一会，王海大概是觉得累了，终于停了下来，戚石烨一下跌坐到地上。

大概是觉得不解气，王海又向戚石烨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你这狗崽子也别在我家住了，赶紧滚出去，老子不养白眼儿狼，你妈的住院费也别想让我再掏，娘俩爱上哪上哪去，别在我跟前晃悠。”

王海说完见戚石烨没反应，朝他腿上狠狠踹了一脚，“听到没有，赶紧收拾东西滚，还等着老子把你扔出去？”

戚石烨捂着被踢的腿，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往自己房间走。

逼仄狭小的房间里的单人床的床垫被人暴力掀开，床单凌乱的瘫在床板上，好像在嘲笑戚石烨的处境。

他走向衣柜，拿出之前刚来到这里时的行李箱，麻木地收拾着自己的物品。

这件衣服是妈妈之前给自己买的，这本书是爸爸在世时送自己的生日礼物。

一件件物品被放进行李箱，戚石烨看着满满当当的行李箱，眼眶不禁红了起来，下一秒就要看见夺眶而出的泪水。

“你弄好了没有！有什么东西要这么久！是不是想偷老子东西？”

王海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抬手用袖子蹭去眼角的湿润，合上行李箱走出了屋子。

走过沙发时，他听了下来，转身对着王海面无表情的说:“当初如果不是你怕花钱不想修车，我妈也不会躺在医院里。”

“草！你个兔崽子还敢顶嘴！”暴怒的王海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往戚石烨砸去，被他一个闪身躲过了，王海还想找东西继续砸，戚石烨却已经拉着行李箱走了。

戚石烨拖着行李箱来了张慧敏的病房，六人间里热热闹闹的，探病的，闲聊的都有，只有最里面张慧敏所在的病床旁最冷清。

随手拉了把凳子坐在病床旁边，戚石烨握着张慧敏瘦弱的手，放在自己脸旁，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又从眼眶喷涌而出。

戚石烨趴在床旁不知哭了多久，也许是太累了，就这样睡着了。

“小伙子？小伙子？这里不允许陪床的，赶紧回家吧。”

护士查房时见还有家属在，叫醒戚石烨催促着他回家。被叫醒的戚石烨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望着漆黑的夜空，圆月旁只有寥落的几颗星星在闪烁。寂静，戚石烨被这静谧的黑夜压的喘不过气，想要赶紧逃离。

还好他之前偷偷办了银行卡，把前段时间的兼职费用都存了起来，才不至于如今分无分文。

找到24h自助银行取了两百块钱，辗转找到一家小旅馆，门口闪烁的霓虹灯让人一眼就觉得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但戚石烨没有选择，他几个月的兼职也只存了三千多块钱，华英中学没有宿舍，也就是说，一直到考上大学他都要靠自己养活自己，还要担负母亲的住院费和医药费。

“你好，我想问一下住一晚多少钱？”

“七十一晚，送一盒这个。”前台头也不抬，伸手将一盒避孕套推到戚石烨面前。

没见过世面的他又脸红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要这。。这个，我要住一个星期，能。能不能。便宜点。”

前台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戚石烨，拿过一旁的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顿敲。

“不要套给你算五十，七天就是三百五，给你打个八折，一共二百八。”

“二百五行不行，再便宜一点。”戚石烨还是想讲讲价，钱只会越花越少，他还有好多要花钱的地方。

“小伙子，你当我这是福利院啊？这都给你打八折了，还想干啥啊？爱住不住，不住赶紧走。”

“住住住，谢谢了。”

“先交押金一百五。”

戚石烨付了钱，拿着钥匙开了房门，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捂着鼻子走到窗户旁打开窗户散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