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不用在意醉酒的人说的话,哪怕程度只是微醺。
不用在意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柳絮宁这样想着,却还是无法彻底说服自己。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羞耻顺着血液流淌至四肢百骸,她把发烫的脑袋埋进被子里,可大脑神经却仍是炙烧般突突跳着,以至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小时还没睡着。
凌晨两点,柳絮宁眼睛依然瞪得锃亮。她爬起来打开procreate,点开自己最新的作品,仔仔细细地看人物细节和画面构图,最后成功地说服自己——的确很有灵气,每一幅作品都有鲜明的个人特色,每一张主角五官都非复制粘贴。
不错,她就是很有灵气,就算没有经过系统化教学,她在画画这事上也颇有天赋。梁恪言不是在嘲讽她,他在说实话。
微信弹出一则消息,尊贵的刚成年的甲方小富婆大手一挥表示要买断这幅画。商用价格是原价乘二,买断则是乘三。这张双人全身图价位三千五,乘三……近一万到手。柳絮宁高兴到夜不能寐。她将钱存入一张特定的银行卡中,系统弹出消息显示余额,已有七位数。
一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如今已有七位数存款,如果柳絮宁没有踏入这个圈子,这样的数额,足以让她在同龄人中一骑绝尘。可这事儿落到那些一个月生活费六位数,买个包包就“万”起底的富二代们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
在某一点上柳絮宁欺骗了梁恪言。她是缺钱的,她缺偿还梁安成平白无故养她这么多年的恩与钱。江虹绫去世后名下所有财产都归她所有,可这些比起梁安成在她身上花下的根本不值一提。
大脑是一个固定不变的容器,幼稚观念在长大后被剔除,刻薄却不无道理的现实冲灌着她的神智。
她从来不为幼时的冲动决定后悔,但很不幸,现在的她已经懂得万事万物明码标价的道理。梁安成可以不在乎,但她不能真的将其视作无事发生。
给平板充好电后,柳絮宁爬上床拉过被子倒头就要睡,过了一会儿又坐起来,摸黑翻找手机,在好友列表里找到梁恪言,纠纠结结五分钟,最后卡着时间发出一条消息。
·
梁恪言从浴室出来,丢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划开屏幕,柳絮宁的消息立刻蹦了出来。
柳絮宁:【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下周开始我就回学校住了,哥哥,谢谢你这几天以来的接送,辛苦了。】
就连准确无误的标点符号都透露“官方”二字。
想想刚才她从二楼跑下来时焦急得如同一只被踩脚的矮脚猫的样子,这腿的确是痊愈了。
看完这条信息的下一秒,就变做了撤回。过了半分钟,一条新的消息发了过来。
柳絮宁:【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下周开始我就回学校住了,哥哥,谢谢你这一周以来的接送,辛苦啦^_^】
刚好两分钟,刚好撤回。
一目了然地写着:我想、并且正在向你释放善意,麻烦对我好一些哦!
梁恪言无端冒出一声冷笑。她下午在画展上毫不留情地给他的画留下如此刻薄又犀利的点评也未见他生气。他刚刚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就把接送权利剥夺了?
不知道她核桃大点的脑子里每天在想些什么东西。
梁恪言锁上屏,将手机丢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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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正好撞上了国庆,柳絮宁只在学校住了两天又回了家。离校之前,胡盼盼问柳絮宁国庆去哪里玩。
柳絮宁想也没想:“家里蹲。”
胡盼盼来了兴致:“那我们去打网球吧?”
柳絮宁摇头:“不想去。”
胡盼盼脸垮下来:“许婷不去,你也不去啊,那我都约不到别人了。”她碎碎嘀咕,“梁锐言不是还没回来吗,你一个人待在家里不无聊啊?”
“我……”柳絮宁一顿。
她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住家保姆享有三天国庆假期,林姨不在,一号和二号的家里只有她和梁恪言。
“是有点无聊,那就去吧。”柳絮宁自然地改口。
胡盼盼霎时喜笑颜开:“那我预定一号的场馆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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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球馆在中山路上,下了地铁还要走好久,柳絮宁后悔今天穿了长袖,原以为进入十月天气会稍稍转凉,今天一看,依然是酷暑。
“好热。”一局打完,胡盼盼抹一把额头上的汗,在柳絮宁身边坐下,“太好了,今天回家拉个屎就称一下体重,肯定能下三位数。”
语气里带着的窃喜让柳絮宁一笑:“掉的都是水。”
胡盼盼凑过去时,柳絮宁的手机屏幕正切换到微博,文娱类话题的第一名是青城羽毛球队官博发的微博是,附带九宫格,照片场景多为羽毛球队队员的训练场景。该条微博意外上了热门,下面评论急速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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