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忠君爱国

要做到“坦诚”这两个字，最难的其实是开口的这一步。

陆笙淡淡说着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本不可能发生之事，说完之后，她轻轻笑了笑，侧头看向顾衍，说：“很难相信吧？”

便是她自己，如今也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宛如幻梦。

但——

“……”

顾衍听完之后，沉默一瞬，而后，他再看向她的视线里似乎又多了一种难以察觉的心疼与怜惜。

他沉声说：“怪不得你几番行事总是那般莽撞了。”

如陆笙所言，她在西北长大的那十几年，虽比不上京城闺女千金般钟鸣鼎食，却也同样是父母疼爱、兄长爱惜，一帆风顺，快乐长大。

可，忽然有一天，陆家惨遭灭门之祸，她什么也不知道，便在懵然无知地来到五年后，成为了丞相府的傻女。

她没有时间去整理思绪、理清一切、调整心态，就要应对身份的改变、扎根立足、查明陆家灭门之祸的缘由……

如今，他终于明白她为何总是控制不住情绪，不过沉稳了。

如此大的变故，没有长久时间的疗愈，哪儿能那么容易应对接受。

不怪她如此。

“你……”

顾衍的话，一下击中陆笙的心。

她错愕地盯着他的眼睛，“听了我说的那些，你想说的就只是这个？”

他当真不觉得她“借尸还魂”这件事像在骗人么？

还有，她说是太子、南宫侯爷、周巡他们污蔑父亲，污蔑陆家，他就一点不觉得是她这个孤女编了谎言诋毁他们么？

可是，顾衍却回眸对上她的双眼，语气定定：“不会。”

他说：“我曾和陆将军有过一次照面，时间虽短，但，我知道陆将军忠君爱国，不会是通敌叛国之人。”

“你！”

若说顾衍对她近乎无条件的相信，已经足够打动她，叫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对他有所隐瞒而选择如实相告的话，那么现在——

他的这一句对父亲品行的肯定，对父亲忠于大周之心的认可，对陆家上下清白无辜的相信，便如一把钥匙，无论她将自己的心封得有多么的严实，无论她在自己的心房之外加了多少道阻挡外界的房门，此刻，他都用他手中的钥匙，一扇接一扇慢慢打开。

等打开了最后一扇门，她便再也无法忽视眼前这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多谢。”

陆笙朝顾衍重重点了头。

虽然“多谢”二字不足以说明她此时此刻心中的所有情绪，但，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只有这两个字最为合适。

“不必言谢。”

顾衍轻笑着朝她伸手，可，当他的手伸到一半时，决裂的疼痛忽然在他心口深处炸开。

“唔——唔唔——嘶——”

顾衍虽极力忍耐，不想表现出来，但，心口的疼痛越来越重，越来越明显，几息之后，他紧紧捂住心口也按捺不住心底的痛意。

“怎么了？顾衍，你怎么了？”

陆笙觉察到他不对，上前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双手不自然地发烫，她立刻在心里思索一刻，算了算时间，脸色大变——

“今日是三个月之期？你体内的百骨枯藤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