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场面
有钱人,多少算有钱?
在疏河村,家里能拿出10两银子现金的,就是有钱人;在府城,五六千两家资才能算有钱人,若像周凤凤他爹周大元那般“腰缠万贯”的,才称得上是“首富”。
不过“首富”也就是个虚名,周大元是第一个达到“万元户”的,所以当时有了“首富”之名,但时至今天,就未必是最富有的人了。
打个比方说,府城商圈人所共知的,鲍家卖山药就赚了两万多两银子,就算不是首富,也称得上是大富之家。
那郑家多有钱呢?
郑家过世的老爷子,早年上过战场,因识字被将军选做传令兵,将军得势,他水涨船高有了实职。
再后来年纪大了、又赶上部队整编,他在下岗前凭借以往军功获得团练使的虚衔,得以回家干吃俸禄不用干活。
团练使为寄禄官,有官有名有待遇,相当于拿着从五品的工资不退休也进入退休生活,再加上过去每次打仗将军分赏给他的战利品,就算大富之家算不上,也绝对超过中产阶级。
如此相比,似乎“买凶要鲍家的命”这个命题不成立啊!
白事同行们面面相觑后不吱声了,只剩下被他们挑起兴头的老百姓还在交头接耳。
接连几天白事队伍都从闹市穿行,鲍家的路祭棚子也每天搭设一遍,动作之迅速、每次内部装饰之不同、祭品之新奇,都让眼见者咋舌。
人们都开始盼着见见鲍记杠铺承办的白事能达到什么程度——他们竟然全部仪程都包办的情况下还有余力天天设路祭,够狂的啊!
郑家出殡的日子到了。
自第一场雪后,这几天天一直阴着,昨晚开始下第二场雪。
这一场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未停,到凌晨时已经积了一拃厚。
除了郑家的亲友、邻里,郑家门前、巷子内外竟都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显得比前几家排场大许多。
郑家原本的灵堂外,延伸出很宽大的灵棚,遮风挡雪,让送殡的亲友们都能避一避风雪,也让乐队、吹鼓手都能从容地在灵台前吹奏。
灵棚搭建得很结实,棚顶上一拃多厚的积雪对其造不成任何威胁,高大的牌楼反而给送殡队伍增加庄严、肃重的气氛。
棚前牌楼正上方四个大字:驾鹤西游;两侧门柱上悬挂挽联,上书:淡泊处世,犹显一腔正气两袖清风,常思美德哭慈父;悠然跨鹤,遥望满天繁星半轮新月,欲上瑶池会青梅。
有统一身穿深灰色镶黑边粗麻短褐、黑腰带、黑布鞋的男人或女人穿行于郑家下人中。
他们有的在给郑家本族送殡人每人递上两个小馒头;有的随行在孝妇身边,用语言帮助孝妇酝酿好情绪,一会儿她将哭喊第一声。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相互交流着灵棚等设施比以往好在哪里、还有那些穿一样衣服的男男女女是不是“鲍记杠铺”的人。
还有人发现乐队、吹鼓手们也穿着那样的衣服,待发现杠夫、抬“纸活”的人都是如此打扮时,连消息最不灵通的人也知晓了“鲍记杠铺包揽全部丧葬仪程”是什么意思。
“纸活”队伍很庞大,“开路鬼”、“大头鬼”当先开路;
然后是一丈高的大红绸“铭旌”,上面写着逝者的官衔;
吹鼓手与乐队、官衔牌、返魂轿等随行在后;
后方代表装点逝者新居的纸扎的“家具”,一比一等大,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