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
江稚茵捉住他双手,阻止他掀开衣服。
“你!”她急急喝止。
是有什么暴露癖吗?怎么这么乐于脱衣服……
闻祈看上去也不恼,反而露出一副想笑的神情,嗓音干干的:“哦。”
这床的质量似乎没有那么好,稍微动一下就吱吱呀呀地叫,进来得急,也没开灯,江稚茵又犯了夜盲症,根本看不清楚,只见闻祈稍微安分下来以后,就松开了手上的桎梏。
刚要松一口气,解放了双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绕上了她的脖子,呈环抱状勾住她,借力蹭起来,把头往她肩膀上搁。
脖侧蹭过一个带着热气的软物,下巴轻轻戳着她肩膀,闻祈的头发轻扫在她耳畔,很痒,让人心乱如麻。
他下半身还平躺在床上,上半身悬空,以一个极其费力的姿势环抱住她,不知目的。
江稚茵有些手足无措了,她想说些什么,张了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醉酒后的人情绪确实不好,闻祈今天话里话外都把自己说得可怜,兴许是想到以前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时光,所以想找个人作陪。
他的声音飘渺如烟尘,灌进江稚茵的耳朵里:“刚刚,为什么送我而不是送孙晔,为什么现在才选择我?”
江稚茵握着他胳膊往下扯,想让他睡下去,这姿势好累。
她实话实说:“你都醉得要裸奔了,当然得先把你送回家。”
孙晔那边有家人,她不用担心,但你就只有她了。
只不过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无论清醒还是醉酒,这话说出来都未免太伤人。
闻祈又笑一声,笑得古怪。
她又说:“当然,作为朋友,我也会担心你。”
语罢,闻祈简直要笑出声来,她仿佛在他眼里看见什么反光的东西,仅仅一瞬就消失不见,黑暗里只有他带着气音的平静声线:
“真是一个,光芒万丈的滥好人。”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江稚茵感觉他锢住自己脖子的手更加用力,她上半身被迫下倾,只不过她的视野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自己眼前对着的是哪个位置,只觉得有道目光在审视着自己,温热的吐息喷在她鼻尖,涩苦又清冽的味道正在逼近。
闻祈的睫毛都扫在她脸上,导致她从头皮到四肢百骸都发起痒来,指尖无意识蜷起,捏在出了汗的掌心里。
她的心重重跳一下,像是在森林里拨开树丛一脚踩进一个捕猎的陷阱,浑身都漫上一种失重感,像坠楼又抓不住东西的人。
江稚茵想抬手扯开他。但已经来不及。
他蹭坐起来,吻首先落在她唇角,覆上来的不像是嘴唇,那物体湿润,更像是舌尖,一遍遍像幼猫一样舔舐她,甚至抵进她的齿关。
“等——”
所有感官被吞咽,他完全闯进来,辗转吮着她的软舌,牙齿边沿轻轻叼弄她舌尖,江稚茵感觉掌心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摊在床单上显得粘腻。
屋子里像是装进了一对软体动物,声音发粘。
楼下有喝酒了的老汉在高歌,声调响得压过蝉鸣,江稚茵推开他肩膀,右手捂住自己的嘴,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闻祈失重跌在床上,意识并不清醒,也没再起来过。
这人真是喝酒喝魔怔了,逮着个人就吻?回头要问问邓林卓有没有被他亲过。
……不对,闻祈以前不喝酒,这还是头一次,估计除了自己以外没人知道他酒品居然是这样的。
他身上还有大片酒水的污渍,湿掉的衣服贴在肚子上可能会着凉,江稚茵呼吸还有些不匀,情绪也是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别扭,一边说“你自己待会儿把衣服换一下”,一边摸着黑往外面走。
因为看不见,她东撞西撞的,也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撞掉了,地面上多了一个亮物,是个老人机,壁纸是王奶奶和他们五人小时候的合照。
这是王奶奶以前用过的手机。
江稚茵捡起来,床上的人似乎睡了过去,刚刚应该就是胡乱发疯而已。
老人机没设锁,直接就能摁开,不知道怎么恰好就停在图库的主页面,里面只存了一段视频。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江稚茵保持着蹲在地面上的动作,摁开那段视频,手机发出宛如老旧收音机般的劣质音质,画面也全是噪点。
她看见了小时候的闻祈,应该拍摄于大家都走掉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屋子的窗户还是完好的,没有碎,那串风铃也还是蜗牛壳的形状,还会响。
屋里的炉子上好像烧着一壶水,水开了以后发出爆鸣,王奶奶没办法下床,闻祈又听不见,她只能拿着手边的痒痒挠去戳他。
原本呆滞坐在床边的小孩眼神恢复清明,下床去倒水,中间好像被烫了一下,王奶奶叫了他一声,闻祈没有意识到,只把手往兜里藏,再往炉子里添煤。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