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勇于挑战自我吗?
的别的事,他想想也就明白了,伊夏现在还真担着个医生的职责。
“你倒是比我像个兄弟。”星麓咕哝着仰身靠进椅背,对着摄像头牵了个几乎看不出的浅笑,“给我定个坐标,我自己去。”
——
星麓在很多年前也是坐过偷渡船的,那时的他也在逃命,所以当看见船舱底这群把自己束缚在方寸之地惶惶阴郁的人们感觉还挺亲切。
偷渡船自然是能坐多少人就坐多少人,底舱甚至连座位都没有,只有一堆固定在地面的安全带,他们以为安全的东西,在那年他动手的那一刻尽数成了将生命拖往冥河的纤绳。
他憎恨恐惧这个世界时,眼里是没有无辜的。
补给站也上上下下了一批人,虽然有钱的可以住在上层为数不多的房间里,但更多是有钱也住不进去只能缩在底舱的偷渡客。
星麓可以轻松地区分出这群人的不同,拢了拢兜帽,径直来到近出口的一个贴墙空位,席地而坐,捞起那根不知被包了多少层浆黑得发亮的安全带,毫不在意地扣好。
这里不是最佳的视角点,旁边的那处角落才是,而那处角落坐着一群正在低声闲谈的夜兔。
一行十人,披风兜帽打扮,暴露在外的皮肤都用绷带缠着,随身携带的大包袱隐约可以看见伞的轮廓,不熟悉不了解不关注的人也许认不出,但他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久违的同族气场。
亡命的夜兔?还一下子就是十个?
夜兔的濒危称号不是白来的,像烙阳这类的中原星系或许可以见到成群的夜兔,但在偏远的边境星系见到、还是有些刻意做身份隐藏的夜兔,这着实是件稀奇事。
是什么小型佣兵团吗?
不太可能,由十个夜兔组成的佣兵团,即便再小,那也是不容小觑的,何至于把伞藏起来坐偷渡船的底舱?
他们总不可能像自己一样有毛病。
也不太可能是刚刚离开家乡外出打拼的夜兔,这种兔子向来敢闯胆子大,就算不愿去大型佣兵组织混,那也是要往银心区域那种繁华地方跑的,来这种边境星系图什么?
那么还有一个可能:他们是大型佣兵团的叛逃者。
能值得他们这般打扮地偷渡,那就证明追杀他们的佣兵团权势不小。
很有意思,所以他坐过来了。
星麓仅仅是罩了个随手薅来的旧披风,别说伞连个包袱也没背,两袖清风孤家寡人,所以当他走到一旁坐下时,只引来了那群夜兔随意的一瞥。
就连人群里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都不屑关注他。
……
“我刚摸了下兜耳朵好像少了一只,你们谁那儿有多的给我匀一个啊……”
“发的时候都是一对一对的谁能有多的?你怕不是被贼给摸了?”
“放着钱袋不偷去摸劳资耳朵?这是什么变态?”
“啥?你还有钱袋呢?那前天问你借钱你咋说……”
“这孙子跟你一样儿穷,那是你爷爷我借给他的!这一船的弱鸡谁近得了咱们身?你再找找看!”
“我这兜儿浅那耳朵又大,卧槽!是不是刚才上船绊的那一跤给摔掉了……完大蛋,少了只耳朵我到时候咋办???”
“问题不大,别一惊一乍的,到时候绷带缠上就说你以前打架被割了……淦!劳资水袋被哪个孙子给挤爆了!”
“哈哈哈你们两个煞笔……”
“……都小点声!把副团之前的交代都忘了是吧?”
……
船舱很吵,那群夜兔说话都压着嗓子,但星麓把大部分对话都听得差不多了,他们这气氛可不太像被追杀。
而且,即使最后那人讲话的声音更低,他还是听到了“副团”两个字,这么看来他们乔装打扮到了这种边境星系,应该就是为了做什么不能暴露身份的任务。
星麓从兜里掏出唯一带下船的耳机,拉低了帽沿,静待底舱渐渐酝酿起的风波。
飞船起飞后,底舱就会像真正装满了货物一样关掉照明用的灯,入口的舱门也会被锁上,而随着熄灯落锁,底舱原本还嘈杂的环境骤然就静了下来。
能抱团不能抱团的都开始绷紧神经戒备起来。
在这暗黑潮闷的底舱里,星麓不自觉地咧开嘴角微笑。
即使几小时前他才注射了药剂,也不禁有些兴奋意动起来。
团里所有人都知道星麓睡觉会留门留灯。
这是一个对他来说安全的信号,他觉得安全了,大家也许才会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