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破碎，燃烧的血

“别碍事！”

神乐的伞已经在阻挡两人的杀招中被打坏了，这场持续了好几个时辰的战斗没有让任何人讨到便宜，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两人一开始还会顾忌着不去误伤她，在她用身体挡住时收手避开或是卸力扔她，但随着战斗愈发激烈，谁也不收手了，或者说是收不住手，扔她的力道也都粗暴随意起来。

这次神威直接一脚把她踢出去老远，神乐感觉被踢到的手臂阵阵隐痛。

时隔多年，神威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别碍事”，没有任何像小时候那样的柔和，他的嗓音干涩喑哑又充满着不耐烦的戾气杀意，仿佛她再去挡着下次他就会连她一起杀的模样。

这一举动无疑再次激怒了神晃，他虽然只有一只手，但真当杀气腾腾的时候，暴涨的攻势立刻就压了神威一头占尽上风。

神威到底是因为刚才说的那句话吸了一口徨安这股撕喉裂肺的空气，身体内外的疼痛令他更加难抑地暴躁起来。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为什么还是打不倒他！为什么他都没了一只手他还是打不倒他！为什么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都跟白费一样还是打不倒他！？

如果打不倒他那么他这些年干的事都有什么意义？那些他以为让他变强的途径都有什么意义？！浑浑噩噩地打架挣钱当团长当春雨和天导众的狗吗？！

舍弃了母亲舍弃了家庭舍弃了自由舍弃了尊严舍弃了承诺舍弃了那么多东西仍然弱小地跨不过他这块大石头吗？！

他都在干些什么？

他甚至还有心情去和星知卿卿我我？去幻想和她有可能的美好？去因为她患得患失？

然而就连这些事情……也没有意义。

什么意义也没有！

他到底都在干什么！？

神晃提膝一脚顶中了他上腹肋间，那干瘪的胃一阵涩痛，反射性的呕意让他不自觉地又吸了一口空气。

痛。

神威趁着躬身抬手狠狠地勒住了他的腰，抬腿斜扫想要将他铲倒，后背却迎来了似乎要将他脊椎打断的肘击。

痛。

铲腿未能奏效，他顶着那一下又一下的肘击后仰起身想要将他抱摔过去，却只令神晃踉跄了一下，而后背的骨头已经传来裂声。

痛。

神威手劲愈发地重，当听到怀抱里喀嚓的骨折声响时感觉终于爽快了些，他一手箍着神晃，另一手握拳朝着他断骨之处猛然砸去！

“砰！”

这一拳并未落实，因为两人被再次跑回来的神乐撞了出去。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身侧是神乐高吼的尖叫。

刺得他耳膜痛。

痛，好痛啊，浑身上下都好痛……

但是仍然不够，因为这些痛苦根本压不住他心底那些无穷尽的翻江倒海。

神威张开嘴大口呼吸。

然后他开始剧烈的咳嗽。

真痛，真好……这是母亲在教训他对不对？

教训他依然像长不大的孩子那样只能默默挨打，教训他把自己过得一团糟，教训他不能给她报仇？

她在教训他，真好，她在教训他啊，她在他身边……

他开始在咳嗽中笑了起来，先是低哑的，然后是畅意的，最后是犹如破风箱般的狂肆！

我听到了！我感受到了！我明白了！

杀了他们对不对？我知道了母亲！杀了他们！然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打我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我再也没有人可以令我过得不好让你担心了！

杀了他们！

杀光他们！

全都该死！全都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神威晃悠着站了起来。

他不太能感受到周身的动静了，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浑身像是被一把火点燃。

燃得苦闷远去、爱恨远去、天地远去。

最后视线里只剩下那个盯着他看的男人。

——

星屑闲适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然后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星知房间的方向。

还睡着吧，最好安心睡着别看见这一幕，不然又得难过了。

他坐起身只停顿了一下，便果断开启定位降落操作，然后去装备区捡了几个面罩揣好，把自己那把大花伞也带上了，想了想，又去边儿上的小冰箱里捡了管针剂出来。

这是南禾配出来给星小麓用的，虽然医生说他不用再吃药了，但是南禾觉得要以备不时之需，所以物资里都有配备。

就算他很讨厌神威这小兔崽子，也总不能让星知见到这么些辣眼睛的场面吧，谁知道要疯多久，麻翻算了，不然控制不住不说揍不揍得死神晃吧，要是自个儿先给燃没了星知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