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来鬼神

方裴被他盯的不自在，还是道了道歉：“宁姑娘，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有些心直口快。”他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对徐贤一阵诽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想想，昨天，卖馄饨的老伯说了什么。”徐贤嗓音低沉，轻轻诱哄，指尖时不时挑过她的秀发。

宁然思考着，并未曾注意：“我想到了，那个老伯说他媳妇这阵子总说他回家晚了，而刚刚那个小贩的话里，却显示着她媳妇未有任何异常。”

她一下子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这，这完全就相悖啊。”

“哈，看来也不算太笨。”

“哼，徐子正，不许再说我笨。”她生气地插了插腰，因为人不高的缘故，只好昂头看向少年，在少年的眼里，就是一只不服气却气汹汹的小猫，跟着主人撒娇呢。

“而且啊，那商贩住在塘溪街。”方裴补充着。

“塘溪街？”宁然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

“你刚来，不知道很正常，”徐贤慢慢跟她解释着：“塘溪街距离这儿两条街，按平常的脚程，起码半个时辰，如果老伯所说的是真的，这个商贩回去的应该会更晚，家人不可能无所察觉。”

“噢，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们都说他在说谎，原来如此”

“而且，方才我们离开的时候，你瞧见没，他那个炉子还在使劲的添火，旁边还堆着一摞木柴，即使是招待客人，也不必添如此之多。”

“除非……”

“除非他要等到最后一个嫖客出来。”宁然跟着他的思路，渐渐明了。

“不错，倒是聪明了一会儿。”

“那他为何要等到最后一位出来，早点收摊不更好吗，而且别人也不一定会吃面啊。”宁然又有些迷糊了。

“待会儿就知道了。”

徐贤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异常，刚刚吃完面的嫖客也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

“走，时间差不多了。”

“嗯，好。”二人紧紧跟上，不敢漏出一点声音。

三人便尾随着嫖客，来到一条小巷，“鸣云巷”几人抬头看了看，就见嫖客继续慢悠悠地走了进去，二人抬步正常上前，徐贤伸手拦住:“停下，别去。”

“怎么了。”方裴不解。

“此巷太深，不大安宁，我们从另一处过去。”

“好。”

徐贤带着他们左拐右拐，进了另一条小路，穿了过去，找到了鸣云巷的出口，在这里等着嫖客出来。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人不见人的踪迹，二人有些待不住了，方裴讶然:“怎么回事，人呢，我刚刚明明瞧见他从这个巷子里进去了，按理也该到了啊。”

“我们虽然走的小路到巷口，但这条路是捷径，我们绝不会比那个醉鬼慢。”方裴有些害怕:“哇，我们不会撞鬼了吧。”他哭丧着脸。

宁然也被他这么一说，给吓住了，有些发抖:“别怕，他吓你的。”徐贤揽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周围巷深，寂静无比，人的交谈变得极为清晰，徐贤偶然看到地上有一摊不明显的水迹，没做声。

“哇，徐子正，你都不安抚我。”方裴一副负心汉的模样指正着他。谁知徐先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一心安抚着怀中人的情绪。

“回去再说。”

他回头发现身后的人还在愣着，颦着眉，像是没眼看一样:“跟上。”

“噢噢，”方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去，一路上口中还念着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等回到小院，宁然也缓过来了，她看着方裴神叨叨的样子，不禁询问：“你不是不相信狐妖惑人之说吗”

方裴一回到院子，首先就喝了杯茶冷静冷静，缓了缓道:“不相信归不相信，但还是害怕啊，我是人，是人便会害怕。”

“那他为何不怕。”

“他？”

“他不是正常人。”方裴此时也不怕徐贤了，直接摆烂，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恐怕被刚才吓得不行。

宁然转头看向久久未曾出声的徐贤，他站在月光下，低埋着头，时不时颦起眉，一会儿又舒缓了，仿佛想通了。

他注意到一旁的视线，转过头来，清润地笑着:“怎么了，可还害怕。”

“不，不怕了。”

“你为什么不害怕呀。”宁然问的有些天真。

“因为我知道这世间没有鬼神，不存在什么妖狐，只是人说了谎。”他说的掷地有声，坚定有力。

宁然竟一时有些不敢看他，自己一个二十世纪的人，居然还不如一个古人看的透彻，世间无鬼神，只是人说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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