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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朝朝站在清风观门口,仰脸看着台阶上这个残破不堪的道观,叹了今天的第一百口气。
说实话,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成了这个道观的继承人,云朝朝甚至不知道在这座自己生活多年的城市一隅,还藏着这么一座小小的道观。
说起云朝朝跟这个道观的缘分,时间要往前追溯到半年前。
半年前,云朝朝大学刚毕业。
因为毕业即失业,于是云朝朝暂时寄住在一个远房亲戚家里。这个亲戚是一个阿婆,无儿无女无老伴,孑然一身。
云朝朝跟阿婆相处了半年,原以为很快就可以找到工作从阿婆家里搬出去,结果没想到工作还没找到,阿婆却摔了一跤意外去世了。临走之前,阿婆留下遗嘱,要把云朝朝现在寄住的那套房子给捐赠出去。
大概是顾念着房子捐赠出去云朝朝就彻底无家可归了,阿婆倒是贴心地给云朝朝安排好了一个新去处,也就是眼下云朝朝面前这个叫“清风观”的地方。
虽然来之前云朝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这个道观可能不会特别好,但她也确实没想到会这么糟糕。
整个道观就一个小小的门头,也就顶多能同时进去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稍微胖一点挤进去估计都费劲。道观的门牌上“清风”两个字因为缺少维护,已经褪色掉漆,再配上台阶上无人打扫的落叶和角落里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塑料垃圾袋,云朝朝忍不住想问问自己:难不成真的要在这个堪比现实版鬼屋的地方住下来吗?
不过等拿出手机看了眼自己的银行卡余额,云朝朝很快又打消了出去租房的念头,并且自我安慰道:“……这个道观破虽然是破了一点,但起码不用付房租呀!而且又没有房东管东管西,挺好,挺好!”
这么一想,云朝朝最终顽强地拎起行李箱,一步一个台阶地走进了清风观里面。
清风观里面也并没有比外面好上多少。
一走进观里,入目是一个小水塘。塘水发绿,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臭味。水塘后面是一道石壁,上面雕刻着一些壁画,还有清风观的观名。
这个观名写得笔画遒劲,力透石背,看着倒是比外面牌匾上的字迹要更潇洒自如。石壁上除了清风观几个大字之外,凝神细看还能看到观名下面还刻着一行小字——清微之风,化养万物。
云朝朝想,这估计就是清风观这个观名的由来了。
顺着水塘右侧的台阶往上走,穿过第二道观门,就是一个烧香祈福的地方。看得出来这个道观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任何香客来烧香祈福了,因为不止院子里全是枯枝败叶,就连整个香炉里都是发了霉的香烛。
云朝朝也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就继续往里走。终于来到了道观的最尽头,也就是之前道长们居住的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也就是三间瓦房。房间里除了土,就是灰,不过好歹有两个空床架子立在墙头。
云朝朝看着那两个空床架子,忍不住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当初搬家的时候床铺褥子什么的全都没扔,不然今天晚上就得枕着这两个空床架入睡了。
云朝朝现在反正也无处可去,索性也就在清风观里暂时住了下来。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花点儿时间打扫打扫清风观的卫生,把该扔的扔,该收拾的收拾。
这期间,她还抽空去了一趟道教协会,按照之前阿婆给她签署的材料,把道观的继承人改成了自己。
这样一来,云朝朝也算是有房一族啦!
云朝朝现在虽然没有工作,更没什么钱,但拿到道观继承权的第一时间,她还是去了一趟营业厅,让人帮忙牵了个网线——没办法,现代人即便住到了道观里,也还是离不开网络。
有住的地方,而且还有网,云朝朝觉得自己能在这个深山老林里活下去了。哪怕接下来还是继续找不到工作,她感觉自己至少还能再苟个半年。
结果一通电话,很快打消掉了云朝朝继续苟的念头。
给云朝朝打电话的是阿婆的代理律师,姓张。张律师在电话里告诉云朝朝,阿婆当初不止给云朝朝留下了这个道观,而且还给云朝朝留下了一笔钱。但如果云朝朝想要拿到这笔钱,是有条件的。
云朝朝好奇问道:“什么条件?”
律师先生:“把清风观做大做强。”
云朝朝:“……”
云朝朝:“其实我觉得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不要都行……”
张律师:“你确定吗?那可是整整100万哦~而且这个道观目前其实是负债的,如果你不把道观做大做强继承到阿婆的这笔遗产,那道观之前欠下的债务得由你这个现任的观主自己赚钱来偿还。”
云朝朝只觉得两眼一抹黑。
所以这个道观不是看起来破破烂烂穷得叮当响,它是真的穷得叮当响,甚至还欠着外债?
难怪阿婆会这么好心把这个道观赠送给她,搞了半天是让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