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的治
阿爹与大哥的行程并不如阿广估测的那样,大约推迟了得有大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我几乎只要出门上街就能碰到季辰,以至于几次在去南楼找思音的路上都被季辰拉去别处。
每次都是他来找我,他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出鬼没的。
难得京城这么大个地方,他也每次都能找得到我。
我也问过,他说这叫缘分。
狗屁缘分。
十有八九是他家大业大,养的眼线汇报给他听的。
我也并不在意,毕竟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家业做大了的,养几个暗哨观察风吹草动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派人打听了,说是京城没有什么姓季的大户。我想,他应是跟我一样,用的是假名字。
他倒是实惠,连姓都给换了。
他管我叫阿齐,我管他叫阿季。
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季辰此人,甚妙。
无论是吃喝玩乐,还是琴棋书画,总是合得来的。
他每次都让我觉得新奇惊喜,也更期待下一次跟他相会。
这段时日,我看戏都没有看他来的精神。
我原以为他只是个富家浪荡子弟,谁承想,他倒确然是有几分雅致的。
我原以为他不过是个读书人,谁承想,他身手也是极其漂亮的。
我长这么大,没有真心服过什么人,因为也没有谁样样都强过我,能压我一头。
季辰他,确然是个十分出彩的人。
嗯……像个金凤凰?
他性子还如初见时那般倨傲,然,一个人能这样厉害,便是有点脾气,也是招人待见的。
况且他对我,确实是没得说的。
十分重情重义,风雅有趣,是个不可多得的挚友。
我认识的人里,除了二哥品性更胜他一重,约没有谁能比得上他了。
反正从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今日大哥同爹爹回来了,草草问了几句就回了房。多日不见我亲自送了盏茶,听了那么一耳朵。
宫里了不得的人物不见了,要大哥尽快给找回来。
找人就找人,还偷偷找,想来应是个不好说的人,怕不是宫中女眷,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想是大哥在宫里待得久,应是见过。
也是,光靠画像怎么找得到啊。
那些个寻人画像画的,真不是我说,水平就跟街尾王麻子那修鞋手艺一样,甭管什么都差不多往上招呼,只糊弄个大概。换个穿着打扮,站你跟前对着你看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我想着阿爹与大哥忙些与我而言也是好事,最起码,他没工夫管我了……
那可不是就要过上无法无天的好日子了!
阿爹同大哥用了膳后就上街巡查了,想是不好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对着画像找人,也只能打幌子多在街上转转。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宫小姐估计也跑不了多远,应是没出了京城。
我嚼了口绿豆糕,琢磨着这几天应是得多蹲地方少逛街,省的被爹碰上,毕竟是思过期,得低调些。
以本小姐的机灵和身手,我觉着只要能隔着一小街道,也不至于被抓住。
不过……
我回头瞅了瞅金蝉,那丫头冲我眨了眨眼。
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机灵泼辣,一见着我爹跟见了鬼似的,灰溜溜的跟老鼠样,夸张的时候我爹骂我,她搁旁边,打摆子打的比我还严重。
还记得我年少时第一次去南楼……
大概两三年前吧,我个子刚好长到不太引人注目的高度,不至于被小厮以小屁孩名号丢出来。
我就想看看南楼里面长个什么样,被姑娘们推搡着迎进门之际,好死不死,正碰上我爹……
也不知我爹那天怎么会出现在那儿,我后来也没敢提过……
我当时正对着我爹大概离个三四丈。
那感觉终生难忘,我心跳都骤停了一瞬,呼吸顿时哽住。
不过也就仅仅那一瞬,我这么机智,想这么久的南楼岂能毁于一旦,于是往旁边一个溜烟就跑,百忙之余还不忘拉上金蝉。
结果这丫头,真是一点不夸张,杵在那儿跟根大铁棒子似的,都硬了挪不动脚,给我急得扛起就上了楼。
自此,我给那帮姑娘留下了深刻印象……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那帮姑娘一直调侃我人小劲大,是不可多得的秀面俏儿郎,每次见我都与我亲近的很。
那时我去南楼只找思音,只因她对我没个好脸,只会弹琴给我听。
思音与我处熟了后,同我说,南楼难见我这么个干净羞涩的小少爷,那些个姑娘喜欢我这样的性子,会被姑娘们笑红了脸,看着招人怜爱。瞧着也是很有力气,盼着我跟他们春风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