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乐章 唤醒之诗(53):狐百合原
乐厅的排练厅里工作。
“下一乐章?”夜莺小姐不敢相信地眨着眼睛,“难道伱给瓦尔特先生的《唤醒之诗》只是个不完整的作品?”
“扬升。”
坦白来说,
此之谓“神秘动机”。
在瓦尔特的调度之下,暴力与田园诗的灵感有的前后连接,有的同时并行,有的交替循环,以奇特错杂的节奏、充满张力的音响、极其深奥的规律进行着探讨、衍变、推进……
玻璃在碎裂。
“布面油彩,29.5x40厘米,南大陆浪漫主义油画大师里贝拉·何塞因作于上世纪80年代,这幅作品再现了‘森林之子’马西亚斯正在被剥皮的场景——”
于是众人听到的是碎片化的织体,没有形成真正意义上旋律,唯一的倾向性,是以圆号为主导的、在极低的力度中进行的色彩性描绘。
低沉的弦乐声从四面八方涌现,创造出的神秘物质有如夜间的黑暗——是陌生、可怖但伟大的,而灵知的幻影此刻不过如帷幕轻纱。
“锤击!!”
调性在发生悄无声息的变化,“哀乐进行曲”主题被范宁用圆号和小号继续续写,音程上下跳跃,节奏生硬堆砌,冷酷而暴虐的特征越来越明显。
只差一次入梦!
曾经在故乡教会就有了扎实积累的他,在旅费生涯的今天,高位阶的境界已经咫尺在望!
“
主题进行的后半部分,大管、长号、大号、弦乐器和打击乐开始出现齐刷刷的向下五度震击音符,就像模仿着原始部落人群手下的击鼓之声。
安终于穿回了平日觉得更自在的t恤与短裤,她蹲在一旁,用额头轻贴脚边的一束狐百合。
“老师,你喜欢吗?”安从蹲姿变为席地而坐,她伸了个懒腰,解开束着头发的绳箍。
“哼鸣。”
“扬升。”
这段时间,他已通过在启明教堂中布置防护性秘仪,为这两位学生传输了必要的隐知,并开始练习基础的控梦法。
“拂晓。”瓦尔特的眼神在总谱又一处掠过。
“老师,这会不会有问题。”另一侧持着黑伞的露娜担忧地开口了,“您自己说写得急,还没好好精修,又是临时更换,又只有一个白天排练时间,您自己也没过去指导,而且,这下还只是个不完整作品…….”
“咔嚓!!”
“咔嚓——”空气中某种无形之物的裂缝正在蔓延。
香气因风而来,令人心慌意乱,心痒难耐地想寻觅到招惹自己的罪魁祸首。
“情欲。”“悸动。”
“拂晓。”“情欲!——”
范宁微微颔首:“那说下一个故事。”
号角之声随着主题的进行逐渐高涨。
“谢谢,也祝你快乐。”范宁依旧眺望远方,“露娜,继续接着为我们讲‘芳卉诗人’的起源故事。”
一小段阴郁晦暗的柱式和弦,连接起管乐器沉闷而迟缓的同音起伏。
就像范宁这个创作者自己。
“这种唤醒是由深不可测的死寂向音符和和声的苏醒,但见证之主的醒觉恐怕还不是老师深层内在标题的全部,它隐喻的是更本质的‘从无到有’的根本性转变,是从一种最原始混沌的世界中成功突破的伟大之举……”
如果在平时,深谙盘算利益的他会迅速转变态度,下决定将这首曲子替换近正式曲目,但现在,他丧失了思考能力。
这是田园诗的颂歌,哼鸣一小节,又休止一小节,循环往复。
长号吹响不协和的d大小七和弦,弦乐震音开始朝各个提琴声部蔓延。
总体来说,这一版起源文献占据主流,具备相当权威性,但仍有一些疑惑,譬如按照“新生自我”论,“芳卉诗人”与“原初进食者”应为同源,但后者是界源神,前者却似乎为质源神;而按照‘之子’论,似乎又难以解释亲缘关系的天孽效应,当然,界源神的生育法则或许与凡俗生物所理解的生育法则相去甚远。
“这是灵感?这就是高灵感的世界?”
“哼鸣。”“扬升。”“锤击!”大管、低音弦乐与鼓的排列进行。
“情欲!”小号用暴力承接苦痛。
大提琴和低音提琴的向上音阶从7连音,到8连音,再到10连音,管乐组与弦乐组出现过山车般的滑音。
“《阿波罗与马西亚斯》。”坐在狐百合丛里的夜莺小姐,从前方的双肩包里将画卷徐徐展开。
这种音乐语汇在范宁的探讨中是怪异的,来自辉光的灵知还没有照射到这片荒原,瓦尔特尚不能理解到辉塔,不过他至少可以忠实地呈现音乐本身。
它们吹出线条平缓,带着颤音的醇厚男低音旋律。
“也许是下一个乐章。”
在达到最高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