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乐章 森林的动物告诉我(4):
一点,范宁推测是由于住处相隔较近之故,两人平日里的书面联系,多是委托私人车夫或听差送达,半日就能收到回应,因此淡化了正式书信的那种等候感。
范宁额头沁出水珠,讪讪一笑。
由于维埃恩故居那边有相当多的资料已被销毁,单从这里来看,记录很不完整,只有时间线极其狭窄的几次往来。两人的措辞也不十分正式,没有“穿靴戴帽”的开头结尾寒暄,大多也没有信笺、信封、邮票、邮戳一类的正式载体留存。
涉及维埃恩的那一系列疑点,很可能与自己存在利害关系,但观望一阵子再回来接续调查不迟。
“从透露的一些只言片语来看,维埃恩实现‘唤醒之咏’的《前奏曲》,是在875年春天的一所疗养院内完成的,这首作品引起了托恩的注意和赏识,两人尝试用钢琴+吉他缩编试奏后,托恩决定帮助其促成完整版的首演,并亲自在乐队担任竖琴手……”
深夜寂寥无声,茶几上少见地泡了杯烫茶而非凉饮,范宁的思绪随着水汽起舞,手指不断地翻阅着这些尘封了四十年的信件。
45万镑的悬赏价格啊!如果不考虑教会权限,仅考虑工程造价和人文附加物价值,这把古典吉他可以把整片狐百合原野的别墅庄园全包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作品?两人曾经结识的‘疗养院’又在哪个位置?……”
按照琼的意思,留在这里可能有未知危险,但如果不尽快晋升邃晓者,让灵性得到本质的升华,那么“绯红儿小姐”的梦境侵染……就不是“可能”,是“绝对”要出事,不管自己跑到哪里。
但那时他的家人和爱人尽皆过世,自己的心疾也已经积重难返,在三四年后就病逝了,去世时也仅被认为是“锻狮”,直到后来的世纪之交,他在古典吉他上的造诣才被世人真正认识,升格为“新月”。
范宁沉吟了片刻。
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刻出一行单词:
「身上有点疼,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这时他感觉出汗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不光额头,还有手臂、背心和大腿。
琼回应道:
反正游吟诗人舍勒行事不拘礼节、任情恣性,管他什么“居住权”、“歌咏赛”、“礼祭”,想去哪就去哪,至于收的那几个学生爱跟就跟,不跟就自己一边玩去。
自从那天看见城邦里的光柱迸开后,他的确感觉整个人浸入了一个难以言喻的世界,吕克特大师在谈话结束之际,也做了些对于“盛夏”的描述和提醒。
「唤醒之咏?」
「不能入梦那我之后怎么晋升?」
“也对,维埃恩本来在北大陆就只是‘持刃者’,到了南国这片土地,他最引以为豪的管风琴技艺又难派用场,想争取到一支职业交响乐团首演自己的作品,一个外邦人恐怕根本得不到机会,而当时的托恩已是桂冠诗人,他的赏识自然而然能争取到资源,于是又成就了下一位桂冠诗人……”
时间已过了凌晨四点,令三位学生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整理完涉维埃恩的信件资料后,居然还能半夜获悉一个如此惊天大新闻:自己老师在搬进大师故居的头一晚,就调查出了失传已久的‘伊利里安’吉他的线索,而且出了趟门就直接将其弄到了手,代价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范宁没有思考太久,他在已经平整的凳面上缓缓刻道:
凳面字迹被清除,这次过了好长时间才出现动静:
「我以前也没有追你追到过盥洗室吧。」
……我可以,希兰不行?范宁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她说自己或整个南大陆奇怪了。
「……从副作用上来说,为解决视力问题而承受的这般代价在可以接受的范围。这一周头疼和幻视幻听共计发作三次,两次睡前,一次下午,自从采纳您的建议、谢绝上门回课的几名学生后,无论频率还是程度均有所缓解。下一次约见药师的时间为三天后。」(路易·维埃恩,875年9月25日)
「令人感到高兴的变化,但在下认为,与其漫无章法地求医用药,不如先弄清这间歇发作的分布是否有什么规律可循……依照在下经验来看,此类涉及心脑的病恙,改善自身的作息节奏、调谐好灵与肉的关系更为重要,譬如我作出提前搬离疗养院、回到住处的决定后,心疾明显得到缓和,一度从时而濒死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说不定您就是搬离得太晚了……」(埃斯塔·托恩,新历875年9月25日)
「您的建议给了我很大启发,但我尝试总结出的“发作规律”又委实令人啼笑皆非:两次睡前的头痛发作前都曾进城听了音乐会;下午那次则是有一位青年钢琴家来访;而自从昨日上午为一名不好推辞的埃莉诺王室公主授课后,正好又赶在药师敲门时,耳旁呓语响得厉害……难道说,我的不适在于我听了他们的音乐?」(路易·维埃恩,875年9月29日)
……
安和露娜两人则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