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时速
电话亭、电话亭,过来的路上看到过一个……在那!
远处的街道上斜停着一辆卡车,卡车背后十几米的街对面立着一座电话亭。松田阵平离那边还有大约两百米远,以他剩余的体力跑过去差不多只要一分钟。
奇怪的是,虽然以班长和犯人的说辞,电视台的直播目击了这场车祸,街道上却干净无比,没看到伤者,周围几乎没人围观,卡车车身也没有破损。除了这辆卡车无故停在路中间、周围游荡着几个便衣之外,没有任何发生了车祸的迹象。
被车撞的犯人在哪?神奈延平呢?
再跑快点,不差这几十米!
一个黑色卷发的黑衣男人忽然从卡车背后出现,冲向电话亭。他整个人几乎是扑向电话亭的门,却在握住门把手后僵住,骤然转头,死死望向安放着炸弹的高楼。
松田阵平心跳漏了一拍,转瞬间意识到什么,也跟着转头看向高楼。
没有动静。
他转回头跑着横穿街道,向着不远处大喊:“神奈、什么情况!”喊完定睛一看,电话亭门前的人竟然就在他抬头那两秒消失不见了,动作快得像是他的幻觉。
松田阵平啧的一声,用力拉开电话亭的门进去。他一眼就看出面前的公共电话被人改装过,于是沉下心迅速调整自己剧烈运动后的呼吸,活动自己冰凉僵硬的手指,按压受伤的指关节,掏出随身的工具拆掉了电话的外壳。
和电话线路连在一起的远程遥控和信号增幅。状态是已经触发。
体内的血液仿佛忽然凝固了,变得冰冷刺骨。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但脑袋感到缺氧般的晕眩,耳鸣声充斥脑海,自知晓萩原研二将在今天死亡起悬在他头顶的那重如千钧的阴霾,随着命运的注视的消散,在此刻如雪崩般压下。
手中的工具脱手掉落,松田阵平脱力般缓缓跪倒,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眼前漆黑一片。
……萩,我……
……
……怎么,
没听到爆炸声……?
他捂住嘴巴,用力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仍然是模糊的黑色,混着迷蒙的暗红。
脑袋忽然好痛,耳膜一鼓一鼓的,他勉力抬头,看到漆黑的地面上生长着扭曲尖锐的树木,尖端刺向深红凝固的天空。
……这里是……哪?!
松田阵平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副难以被大脑理解的场景,只觉得思维难以维持地变得混沌。头痛欲裂下,只有一道思绪清晰地从脑海中浮现:
萩怎么样了?!
一只手抓住他的臂膀,有谁裹挟着寒冷的铁锈气息靠近,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传来很明显的颤抖。
“别看,别问,也别告诉他们。”一道耳熟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声音低低的,喘着粗气。
为什么陌生来着?
啊,因为我很少用这种轻飘飘的语气说话。
松田阵平反手抓住他的衣袖:“…萩……”
“他还活着。”那声音不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活下来了。”
“真的?”
“真的。”
松田阵平如释重负。
他松开手,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心神紧绷后的骤然放松让他的脑中被抽痛和嗡鸣的杂音占据。隐约还能听到不远处有人声和金属碰撞声,意识到自己正半坐半躺在另一个自己怀里,有点尴尬、有点轻松,忍不住快乐地笑出声。
他笑了一会,感觉方才压抑的情绪一扫而空了,还能忍着剧烈的头痛说话:“这里是哪?旁边有人?”
“咳咳,说了别问。”
松田阵平高兴地说:“抱歉,我忘了。”
他一时半会儿压不住自己猛烈高涨起来的情绪,头痛也阻止不了自己的兴奋,索性说起别的话题:“晚上一起去聚餐吧,庆祝萩活下来了,我替你请上次的客。”
“再说吧,我这几天在忙……忙完了再去找你们,请几次都行。”
“怎么样,头疼吗?”他问。
松田阵平小声嘟囔:“疼。——难道你经常头疼是因为这里?”
“你又问。别想了。”松田说,语气有点模糊,似是困了,“越想越头疼。”
“那我们聊什么,都这么知根知底了。”
他知道对方是在帮自己转移注意力才和他说话。之前的几次见面,也不知是太别扭还是太默契,他们两人有意无意间都避免了一些关键问题上的交流,正常交谈也不如和别人来的频繁,似乎维持着一种熟悉的陌生人的状态。
并非是他们之间存在隔阂,只是互相知道自己不想剧透和被剧透而已——那足足四年没有某人参与的生活,一旦想去探究,落进眼里就太过明显,松田阵平不想知道,现在也没必要知道了。
松田说:“待会儿会有人带你回去,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