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
寝殿书房实在被毁的不成样子,教皇大人今晚的工作地点只好被人赶去了别处。
谌独月将她的案牍搬到了院里的新亭下,点上暖黄的灯,又放下了轻纱帐幔挡风,好说歹说终于把比比东劝过去了……
转头看着书房这一地的狼藉,大小姐精致地戴好手套,开整!
比比东还是挺仁义的,至少没让她赔打坏的东西。谌独月并不能看出每一件东西的价值,但就凭它们是教皇的收藏品,恐怕任一件都比她整个人还值钱……
如今成为魂师了,体魄耐力都增强许多,干点打扫的杂活儿一点也不觉得累,不过懒羊羊和慢羊羊不只是羊,更是一种性格!
没多会儿谌独月便歪坐在了门槛上,对武魂的新奇劲儿还没过,长弓和玉箭浮在她的身前,像天上的月亮为她落下。
比比东运笔的手稍稍停顿……某人又开始找丢失的东西了……
不过对她倒也没什么影响,雁不留影,风不留痕,新月只是一份奇妙的感应,看来与距离相关,现在就远不如刚才处在同一个房间的时候感应强烈。
“你把我赶出来,就是为了占着我的房间发呆?”
比比东摇摇头,终于出言提醒某人该干点正经事儿。
院子里的新亭轻纱内透出暖色的灯光,拉过了谌独月的视线。
朦朦胧胧地能辨识出教皇大人脸上紧绷的线条,和飞快书写着的手——她已经工作过了亥时,还远远没有停下的意思。
武魂殿一天有这么多公事要处理吗?
当教皇好像也不是很开心?
此时此景此美人……要在以前见了,大小姐还会专门为她点一杯酒,不枉心里的几分见色起意的喜欢。
嘘——
谌独月竖指挡在嘴前……亥时不高语,别和我说话!
比比东并未看她,但她就是知道比比东能洞察她的举动。
“制定规则的人,从不在规则之内。”比比东干脆搁下了笔,抬起头,“那就进来说话。”
新亭内暖黄色的光映着人心情也暖洋洋的,谌独月走进去,不由地瞥了一眼案牍上的公文,和一般女子的婉约秀美不同,比比东的字银钩铁画,自成风骨。
“认得全吗?”
她的一举一动似乎当真都逃不过教皇大人的眼睛,对面幽幽地传来一声嗤笑。
“噢,是我忘了……你还是宁荣荣的伴读,应该都学过。”
比比东又摇摇头,竟是自问自答了一番。
“不不不!学废了!”
大小姐连连摆手,休想让我帮你写作业!以往天天帮荣荣做作业的悲惨回忆历历在目。
“那我教你如何?”
谌独月蓦然抬头,只见教皇大人慵懒地倚坐在亭中,双眸氤氲,闪烁如星,雅致妩媚,凹凸有致,修长的双腿高傲地交叠,一手托在腮侧,勾起一抹坏笑,直直地看着她。
见她半晌不回话,比比东又问。
“我的意思是……你可愿,做我的弟子?”
……
新亭内静默了片刻,谌独月终于小声开口。
“可我……我不会是一个好学生的……”
“更何况,我认为您,也不会是一个好的老师。”
比比东唇角下抑了去,眼神一眯:“是我不够资格?”
某月我允许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我听闻斗罗大陆师礼极重,一个人虽可以有很多位老师,但一生只能认一位师父,否则会被世人所不容。而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能忤逆您,更不能背叛您,无论将来您站在何处,我都要义无反顾地站在您的一方……”
“对!”比比东眼神冷了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向谌独月流露出这样冰冷的情绪,玉手紧握,“你可知,你的这番话就已是在忤逆我,在背叛我!”
眼前的小鬼舔舔稍有些干涩的嘴唇,这一次竟毫无怯懦地与她相视许久。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半晌谌独月轻轻笑笑,言语称呼间已经全然没了那些敬词,月光将她的身影拉长了几许,此刻她更不像个孩子了。
大小姐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从撞见天斗皇宫那场刺杀开始,她就知道教皇是什么样的人,武魂殿所图为何……
斗罗大陆天斗与星罗帝国互相对立的格局已经有几百年了,中间有过大大小小的战争,现在帝国之下的各王国、公国也几乎各自为政,盗匪流寇屡现不止……如今武魂殿以一己之力横亘其中,让所有人都活在一片假象里,眼前这位教皇大人无论是出于私欲还是济世之心,她想撕碎这片假象,开启一个统一的新篇章!
她想成王,唯一的王!
可假象的繁荣亦是繁荣,变革的血腥就是血腥。
谌独月不是什么悲天悯世的大圣人,甚至按原本的生命轨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