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偶尔有一两辆三轮摩托突突突地从旁边开过去,以及此起彼伏的犬吠。村里大多是泥瓦房,许南珩能闻见一些牲畜的味道。
“哎许老师?”
许南珩回头,一笑:“达瓦老师!”
这人便是达瓦江措,许南珩转过身朝他那儿走,边走边说:“这么巧啊。”
许南珩跟他握了握手,又问:“您今儿怎么有空来村里?”
达瓦江措背了个看着挺重的挎包,笑吟吟地说:“哦,我家就是村里的,我父亲腿脚不好,县城学校放假我就回来看看他。”
“这样啊!”许南珩点点头,“那您挺辛苦。”
达瓦江措的家在村庄的一个小缓坡上,许南珩提出帮他拎一会那个挺重的包,达瓦江措连连摆手说不用。
许南珩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从前在北京,家中送往迎来都是富家子弟,交往起来难免沾些商界利益。学生时代更不必说,父母都忙,家长会往往是项目经理代劳,可以想见许南珩在同学之中格格不入。
但在这里就不需要了,他能很舒服地跟达瓦老师闲聊。
“嗳达瓦老师,您在县城也教初三吗?”许南珩和他并排走着,问道。
达瓦江措摇摇头:“我今年带初一,哎,其实你过来了,我就轻松了,这边没有教数学的老师,你来之前,我必须每周过来两天带数学课,所以这边孩子数学底子很差。”
“原来是这样。”许南珩了然。
其实许南珩这话问出来带了点试探,如果达瓦老师教初三的话,那今儿他能来村庄,就从侧面说明县初中的初三周六不补课。可达瓦老师教初一,这就不好判定了。
临到这儿,许南珩决定要不开门见山地问了吧,不就是问问能不能补课嘛。
刚要开口,达瓦江措忽然高声“嘿”了一嗓子,他朝着缓坡上的人喊道:“阿爸!!”接着是一句许南珩听不懂的藏语,但他能听出达瓦江措很着急。
“哎呀!!”达瓦老师很想冲过去,但碍于这包实在太重,太碍事。
许南珩伸手握住包带:“你给我,我来拿。”
“好好!”达瓦江措一矮身把斜跨在身上的包递给他,然后拔腿向缓坡跑,边跑边用藏语急切地喊着什么。
许南珩猜了个大概,达瓦老师说了他父亲腿脚不好,这会儿老爷子拄着根棍子在坡上那儿忙活着什么,达瓦老师大约是怕他摔着磕着,火急火燎地狂奔过去。
果然,达瓦江措一把攥住他父亲的胳膊,又急又委屈地说了一大堆话。许南珩背着达瓦老师的包也走了上来,这包确实够重的,给许南珩喘得差点高反。
“啊许老师,真谢谢了,快给我吧。”达瓦江措接过来,解释说,“我父亲他左腿摔伤了骨头,方医生叮嘱了这些天静养着,骨头没有裂开很大,说自己能长好,结果老人家闲不住。”
许南珩见他苦笑,拍拍他肩膀,扭头跟达瓦老师的父亲打招呼:“叔叔您好!”
达瓦江措赶紧用藏语给翻译了一下,老人家这才笑起来,跟许南珩亲切地握手。
“他是想过来看看青稞的肥料。”达瓦老师说,“你看,从这儿往山后面看,我们的田都在那边,等到月底,这一季的青稞就长成了。”
许南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山体那边溜出来一条绿色。达瓦江措嘿嘿地笑着,他搀着老人家,用藏语轻声劝着老人家回去家里休息。
许南珩见状,伸手又把达瓦江措肩上的包拿了过来:“你好好搀着叔叔。”
“谢谢。”达瓦江措点点头。
然而这小坡路不知怎的,陷了一条不深不浅的沟。这条路来来回回达瓦江措走了无数趟,骤然出现的小沟直接摔了父子俩一个措手不及。
“哎——”许南珩跟在后面,扶都来不及扶,眼睁睁看着爷俩齐齐摔了一大跤。
这会儿没辙了,许南珩赶紧和达瓦江措一起检查老爷子。
许南珩说:“别别,先别扶!”
“哦哦对。”达瓦江措也反应过来了,这会儿确实不能着急扶,万一搀扶的姿势不对,那裂开的骨头可就是雪上加霜。
许南珩寻思了一下,问他:“达瓦老师,您从县城开车回来的吗?”
“我没有车,上回接应你,是开的我们教导主任的车,我这趟是坐拖拉机回来的。”达瓦江措无奈道。
“不成啊,拖拉机太颠了。”许南珩不懂医,但他懂得求医得往上级地区求。不然怎么光是上北京来看病的就日均大几十万人外地人。
他想,老爷子疼得已经脸发白了,怎么也得带去县城看。许南珩抬头:“这样,您在这儿等我,我把我车开过来,咱一块把叔叔送去县城。”
达瓦江措这时候跟他客气也没意义了,直点头:“那拜托你了!”
许南珩点头,将包放在地上,扭头跑向村庄侧边的小医院。不过十来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