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罚
那张娇俏的面庞早已脱去了五年前的稚气,变得美艳又冷傲,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露蔼,倒是个好名字,你师傅是谁?”
“弟子是外门的低阶医女,资质平庸,还没有师父。”
“没有师父?”
忍冬的眸光一转,轻敲着扶手的指尖一顿。
“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会没有师父?”
还没等露蔼做声,薇芙像是寻到了什么机会似的,急急地跪伏到轿辇下,向着忍冬好一顿殷勤。
“露蔼她笨手笨脚的,没有师父愿意收她,平日里都是弟子一手帮持,才让她长成现在这样的。”
“哦,我倒是不知,外门竟有你这样的人才?”
“圣女谬赞,能得圣女垂青,是弟子此生之幸……”
“打住,”忍冬笑眯眯地看向薇芙,语气却森然可怖,“我问你了吗?”
她一挑眉,向着水苏勾勾手,漠不关心地问道:“跪下,把面纱摘了,让我仔细瞧瞧,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水苏一愣,她的手搭在面纱的边缘,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就连先前沾沾自喜的薇芙也察觉出了不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天缘门一向自视甚高,内门的医女及巫医大多都爱蒙着面纱,不以真容示人,生怕让凡夫俗子冒犯了仙颜,时间一久,外门也染上了这种风气,以面纱为圣洁、纯真的代表,竟是渐成了门风。
让水苏在众人无端揭下面纱,既是羞辱,也是警告。
这哪是来接她进内门的,分明是兴师问罪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薇芙刚才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后悔,她恨不得拧了自己的嘴,躲到一片白衣医女中把自己藏起来。
水苏不知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惹了忍冬不快,但见情形不对,还是将面纱轻轻揭下,露出半张白净的侧脸。
“长得不怎么样,风头倒是挺盛的。刚刚那弟子没教过你规矩两个字怎么写吗?”
见水苏性子温软,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忍冬扫视着她,心下竟是松了一口气,她嗤之以鼻地笑了笑,本就嚣张的气焰更加高涨。
水苏低垂着眼,知道是自己外出行医的事触怒了这位圣女,但她只做不知,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还望圣女明察,露蔼勤于修习,做事更是时时当心,处处留意的,绝无半分越矩。”
“当真如此?”
“当真。”
忍冬轻抚着脖间的指骨,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痴缠的爱意与杀意,她收回自己的目光,轻飘飘地甩下一句话。
“这么问心无愧?那我可就尴尬了,没想到我堂堂圣女,天缘门一等一的好人物,竟也轻信了旁人的谣言,大张旗鼓地来恐吓一个小医女。”
水苏颔首:“圣女言重了,露蔼虽愚笨,却也是一向以圣女为尊,不敢有半分亵渎之心。我们外门弟子无人管教,比不得圣女心思玲珑,还望圣女能指条明路,让露蔼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算你懂点礼数。”
忍冬将一缕发丝挽到耳后,艳红的指甲格外引人注目。
“你可知,近来我为了与魔族的战争忙前忙后,但苗疆的流言却甚嚣尘上。”
“我听说,咱们天缘门下似乎出了个人美心善的小菩萨,比起我这只知征伐的忍冬圣女,她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更像是苗疆未来的救世主。露蔼,我倒想问问你,这种流言是从何处传来的呀?”
“我们天缘门素来高贵不染尘埃,既然入了天缘门,那就连外门的一粒灰尘都得守我的规矩。你又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谁准你替那些凡夫俗子诊脉了?”
水苏立刻就反应过来,忍冬气的并非自己在凡间行医犯了仙人机会,而是村中村民对自己赞誉有加,惹了她红眼。
忍冬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她害怕看到有人比她更讨人欢喜,不愿意让任何人从她这里分走一丝一毫的光环。
哪怕水苏并无此意,哪怕她只是想医治那些由于过度征伐而受害颇深的百姓。
她垂下头,乖顺地露出自己的脖颈。
“圣女怕是误会我了,露蔼猜想,最近与魔族之战频繁,看到圣女如此骁勇神武,定是惹了有心人嫉妒,想给您找些错处,借处置我一事借题发挥。”
忍冬果然来了兴趣:“这话怎么说?”
水苏笑道:“圣女在前线英风凛凛,威显无疑,全苗疆的子民都感念您的恩德,爱戴您的风采。我倾慕圣女已久,自觉受圣女庇护颇深,无以为报,只好尽自己所能在山下开设义诊,援助受魔族瘴气困扰的普通人。”
“若是圣女到山下去看过便晓得,行医时,我从未用过自己的名号,而是挂着有您名号的旌旗,向所有来问诊的病人称颂您的功德。山下的百姓认识我,无非是与我相熟,这才知道了我的名字。”
“她说的可是真的?”
“回禀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