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
“想什么呢?慢吞吞的。”
何如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你不懂”的神色,又收回目光。
尚未成婚的苏珉像是路过被踹了一脚的无辜群众。
他“切”了一声,道:
“成婚了不得,有‘闺愁’了是吧?”
何如不欲与其多言,拉进缰绳又冲了出去。
“欸,何如!”
苏珉追上去,道:“我前日得了批边塞骏马,托人寄存在这里,去看看?”
何如眼神一亮,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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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在外边疯跑了一天,日近西山方回。
落春院里准备了晚食,诸晴正在等他净手就餐。
只见何如一个箭步蹿到诸晴身边,道:
“苏珉今日送了我匹好马,且去看看?”
诸晴听过苏珉名声——同何如旗鼓相当的爱玩。
只他是苏家庶子,也就不及何如“声名显赫”。
她拗不过何如,只好放下碗筷,同他去马厩看他新得的爱马。
只见马厩里一匹威风凛凛的玄马昂首挺胸,双目炯炯。
诸晴见它前胸肌肉饱满,背腰宽且平直,便是对相马之术不甚了解,也知道这是匹良驹。
她沉吟片刻,看向何如,道:“这是苏珉送你的?”
“是,他从边塞得来的。”何如洋洋得意。
诸晴听见“边塞”二字,目光一凌。
她又问:“好端端的,他送你马做什么?”
“朋友送马有什么?”何如奇道,“他那有好几匹,就送了我一匹。”
诸晴想得散——苏家同戍边陆家表面关系一向不和,这批骏马又不似凡物,加之从边塞得来......
她看了眼何如,问道:“那苏珉可有告诉你这批马如何得之?”
“他哥帮他弄到的。”何如提到苏珉的哥哥,有些不喜。
苏珉的只有一位哥哥,苏家的嫡子苏沣。
诸晴知道何如为何不喜欢苏沣。
——就像拂山书院的女院学生大多不喜欢诸晴一般。
苏沣其实只比苏珉大几个月,但二人天差地别。
苏沣饱读诗书,为人谦逊有礼,同成日不学无术的苏珉形成巨大反差。
女院有不少学生暗中倾慕于他。
至于为什么男院学生厌烦他,是因为他和诸晴一样,是师长的“狗腿子”,盯着规矩不放的“小顽固”。
特别是男院那里一群上蹿下跳的野猴子,基本都被苏沣告过密。
不过待他们近离院那几年,苏沣似乎修生养性了不少,再没听说他抓谁告状过。
诸晴听说苏沣结束学业后考了个刑部主事的小职。
官职可考可荐。以苏家同何家相近的地位,若苏大人有心为儿子谋权职,刑部员外郎也无不可。
但苏沣偏偏是自己去考,而非倚仗父荫。
诸晴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何如,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分明同岁,有的人已经自己考官任职,有的人还在到处疯玩。
虽然诸晴什么话都没说,但何如被往常一提到苏沣就要反观他“观”久了,不忿道:
“他也不怎么样啊,听说只当了八品小官。”
你这个没品级的闲散小鬼就别酸了。
诸晴轻笑一声。
何如听了这声,更是不满,小声道:
“他是个假正经,天天同师长告密,成日里无所事事就在那里抓逃课。”
正巧,你身边这个当年也是女院抓逃课一流的学生。
拂山书院的苏沣同诸晴,当年还颇有些“王不见王”的味道。
只是想起书院,诸晴的神色又淡了些,她不欲再回忆那些分明过去没几个月的事情。
纤长的手指拂向马鬃,诸晴问:“这匹马可有名字?”
“红黛!”何如答,“它在日头下会泛着红光,可漂亮了。”
见他如同兴致勃勃的描述着红黛的矫健身姿,诸晴轻笑着收手。
“既如此,你不回礼于苏珉?”她问。
何如“嘿呀”一声,道:“平日里我们送来送去的,回礼才显得生分。”
诸晴不再就骏马一事谈论,而是道:“走吧,饭菜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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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洗漱完毕,何如大抵是今日跑累了,缩在被子里昏昏欲睡。
诸晴一面擦拭湿发,一面看向何如,道:“我下一休沐日想请苏沣赴约集会。”
“嗯......啊?”何如正要睡着,闻言忽然清醒过来。
他猛地爬起来,问:“约他做什么?”
诸晴假装会错意,道:“约一场诗会、对弈、赏鱼、寻诗,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