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云难归
这一切的一切,全为恶意构陷……
皇城中虎狼环伺,安书未用两年的时间,卑微依附于强权,假装成为被仇恨蒙蔽的棋子,在一次次试探中活下来。
被阴谋掩盖的动机被一点一点发现,也终于等到了从北原秘密传来的好消息,被构陷的少年将军将与真相一同重返誉都。
议事厅门一下子打开,从屋内跑出一衣着光鲜的小公子:“听到动静就知道郡主来了,”他上前抱拳行礼,“属下见过郡主。”
安书未也没了在人前的架子,眯起笑眼,道:“卫大商人,好久不见呀,一路上辛苦了。”
卫白急着否认:“郡主又拿我开玩笑,我就是帮主子打理铺子。”
卫白从小是白意洲的近卫,但白意洲从不带他出征,只教他经商之道。这两年各地商铺的运作都是白意洲在关外授意,卫白再赴各地操作。
安书未偷偷向屋内张望,空空如也,她顿时有些许失落……今日特地穿了新衣,还期盼着能见到被迫分别两年的人,现在却落了空。
卫白没发觉异常,禀报道:“我们的人刚来报,薛仁已经从他府上出发了,属下这就去街边待命。”他心里藏着事,但白意洲吩咐给他该说的话还得说,“对了,主子他……有些事耽搁了,过两日才能到。”
说罢便三步并两步消失在了偏门。
“那……唉,好吧。”
安书未都没来得急详细询问,黯然作罢。
一旁的兰夜将安书未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见她委屈便放弃了卖关子:“因为郡主大人总是尽心尽力帮本店做宣传,为表感谢,我作为老板,特地准备了几套新衣裳,想要送给郡主,不知郡主愿不愿意收下呢?”
安书未激动的直接一把抱住兰夜:“啊~兰夜~我的好姐妹,你最好了!”
兰夜给安书未的向来是最好的,这下她对久别重逢又再次充满了期待。
兰夜假装嫌弃:“离我远点、别把我的造型弄坏了,姐姐我靠这个赚钱呢。”两人私下打闹就像无忧无虑的少女。
“就知道赚钱,他白意洲到底分你多少提成?”安书未翻白眼的样子也很可爱。
兰夜故作神秘:“你要是好奇,可以等见到了当面问他。”兰夜知道安书未在白意洲面前,根本问不出口,“行了,我们也回前面听着动静吧,突然有点心疼跟着你的那些婢女嬷嬷们。”
“心疼她们干嘛,都是太后她老人家派来盯着我的。”安书未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禁暗暗期待。
“后面有他们受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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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遇害后,近两年西北将才稀缺,战事吃紧,悍青几部多有来犯,侵池掠地。宁王的封地宁西各郡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青壮年男子参军,剩下老幼妇孺,流民无数。
于是为显皇恩浩荡,特在皇城北郊设流民营,登记流民册。
每月十五公示名单,身体健康,样貌端正者便可入誉都为奴。
此昭一出,朝堂一片哗然,西北交战地距誉都路途遥远,快马加鞭也需十多日,流民本就多为老弱病残,能徒步到誉都的必定寥寥无几,此举毫无意义。
可交战地百姓都受够了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日子,即使千里迢迢,充满未知,也愿搏命一试。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生锈的秤,卑微的用生命在权衡:’虽入奴籍,至少吃穿不愁,总比死于战乱、饥寒交迫、曝尸街头好得多。‘
公示栏前挤了很多人,像极了城墙脚下生出青苔的砖,嵌在泥泞中,散发着湿臭。
入选的人直接被带走,未入选者,限一日内离开流民营,违令者杖毙。
剩下的数百人,赌上一切的救命稻草,就这样化作灰烬,已经有人崩溃抽泣。
管事督办的桌案面前涌上不少试图挣扎的人,士兵们手持长戟拦住情绪失控的人群。
而上头要的人不在名单上,两位少女被单独叫走,带进了城。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中,一男子低声吩咐身边的人:“去跟着,若情况有变,直接把人救走了。”
“是”
随着告示被撤下,一切尘埃落定,人群暴动了,想要冲开士兵,却虚弱无力无济于事。
督办不耐烦,冲着人群大声叫唤:“都给我闭嘴!名单上没有的就是不合要求,哪来的回哪去!再吵吵!就地处死!”士兵们得令,将戟尖朝向了人群。
场面失控变得残忍,看热闹人们的看不下去了,闲聊着好似无事发生,三三两两回了城。
为首的男子表情平静未起波澜,独自一人缓缓地往城门方向走去,伴随清脆的一声响,手中把玩的小玉环断成了几节。
前方是困了安明予六年的权利牢笼,他没能活着走出来。
身后是哀嚎中被暴力践踏的流民,也无缘活着走进去。
许多事情,都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