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心漫漫
“书?”
十几本薄厚不一的书,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箱子里,书脊都有明显的磨损,这些旧书是?
《抚鱼》、《和颂志》、《 丰仁话礼》、《衡悦斋录》、《大将》……
安书未在心中默念着面前书籍的名字,有一些她看过,或者有所耳闻。
只是从前她看得一知半解,也许是觉得这些人际关系的表面功夫,对于报仇并无太大的效用,所以更多的把心思花在看一些罗织构陷、尔虞我诈内容的书上。
可如今发现朝堂之上,表面上的谦恭礼让一团和气,也有大学问。
安书未从中抽出一本,小心翻开,里面竟然都做了详细的批注,用心程度可见一斑。可这字,也不是白意洲的笔迹,心中有疑问的她又多翻了几页。
“这些书是喻老先生送给殿下初入朝堂的贺礼,另外,过几日,喻老也会与师父他们一起暗中入都,以后和师父二人同住,相互有个照应,也方便我们的人护卫。”
白意洲几句话就说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安书未很快消化了这些信息,除了对于喻老先生的感激之外,她关注的重点在于……
“那哥哥,你怎么没有和他们一起,提前回来了?”安书未故意这样问。
白意洲顺势将箱子中的书都取出,自然地避过安书未卖乖试探的眼神,温和平缓地说:“我先到誉都得派人打扫宅子,再置办些物件,喻老来才能住得舒服。”
这些都是事实,不算强找的理由。
“哦?”
那也难掩一路疾驰后,不受控制向后倾斜的碎发,还有喝水不多而微微发干的唇。
重要的是,未做休息就急着出门,送一箱并非急用的书?
安书未又回想起那日在揽月阁上白意洲的独白:
“可我不会这么对别人。”
常识而言,没有任何一对纯洁有爱互助的兄妹,会说这些话,做这些事吧。
不行,直接问又问不出口,不如,试探试探。
白意洲将安书未狐疑的表情看在眼里,他把话题带回这些书上:“这箱书也是喻老亲自挑的,大部分是讲权谋制衡方面的书,殿下……之前可曾看过?”
“额……不曾!从未看过。不要说一知半解了,根本听都没听过。”
见安书未对自己仍在隐瞒,也罢:“无妨,之后有不懂的就可以问喻老先生了。”
“那来不及的,等不了喻老先生,我现在就有问题,不知哥哥可愿解答一二?”
白意洲突然意识到,安书未的矢口否认,有别的目的。于是他故意摆出为人师者应有的距离感,道:“殿下请讲。”
安书未今晚特别勇敢,借着没有别人,心中的这个问题,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在白意洲面前卖萌根本不需要去刻意的伪装,她试着翩过头去寻他的目光,张口就是奶呼呼的讨好:“哥哥,你能不能不要殿下殿下的叫我,感觉特别生疏。”
白意洲向前迈了半步,居高临下地回问:“可从前不是一直叫郡主吗?如今你被封为储君,就更理应敬称一句殿下。”
此时的安书未软却不怂,她仰头,笑眼更深道:“我不要什么敬称,我们关系这么好,不需要。”
白意洲早就听说,自己不在时,安书未在旁人面前都是直呼自己全名。从前安明予说过,自己还不信,毕竟当面都是哥哥、洲洲哥哥这样叫着。
可后来无意间问起卫白,他也这么说,就觉得很神奇了。
所以他故意说道:“那,就直接叫安书未吧,安明予不是也这样叫你。”
安书未看着白意洲诚挚的目光,轻微上扬的嘴角,这是用羽毛撩了棉花,毫无动静。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她想再亲昵一点,还不想同别人的一样,算了换个话题。
“哥哥,关于这些书,我真的有问题。”
安书未将整摞书抱起,真重,她小跑着将他们放在地毯上的案几上:“哥哥,我们坐下说。”
心里盘算着想再拉近一些距离,看看白意洲的反应。
「看来她打算久留了。」
地上虽然铺着绒毯子,久坐还是会凉,白意洲先去点起了暖炉,才在安书未对面盘腿坐下。
看着她的目光一直追随在自己身上,而待到坐定后微微蹙眉,一系列反应真的很可爱。
“问吧。”白意洲在等着她出招,然后当那个控制分寸的人,“我只能试着回答,若我不知道的也只好等到喻老来。”
安书未跪着,并没有坐下,她有别的小心思。
看着这些书,她找了本容易曲解名字的,特别认真地发问:“哥哥,这些书的名字都看出不出来是讲什么内容都,比这本《大将(第四声)》,是讲的带兵打仗的内容吗?”
白意洲也不戳穿她,耐心讲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