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旧迎新
“我……”安书未支支吾吾,她在尽力回想,可过了那么久,再无法想起更多了,“我,好像梦见你了。”
安书未看着白意洲,笑得痴甜,梦中有个片段,是白意洲也拉着她的手,温暖而有力,抬眼望去,是不被动摇的坚定,深邃得使她一眼便陷进去。
白意洲却一时不知做何解,他亲眼所见深陷梦魇中的安书未,脸色苍白眉目紧锁,口中喃喃地呼救。
他却做不了什么,只能伸出手臂环着她,任她握紧另一只手,贪心地靠过来。
“别怕,我在。”
终于过了好一会,怀中的人才又如释重负般沉沉睡过去,白意洲轻拍安书未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担忧却在黑暗中悄悄藏在他的眼中。
可现下安书未却傻乐着,一副和白意洲所见无半点儿关系的模样。
“昨夜,我……听见了你在梦中求救,还说了……”
白意洲迟疑着。
“什么?”
白意洲知道安书未平日里的小心思,但出于担心,他还是试探地道出实情:“不知是骂了谁祖宗十八代,说了好些不会放过对方的狠话……”
“额……”
安书未眼神闪避,怎么会这样,不知如何解释,想必形象是挽回不了了。
若是按白意洲的形容,这是又在梦中被人所害了?只是这情节……同从前梦中的唯唯诺诺,苟延残喘大不相同,这次竟有了反抗的底气。
即使有了枕边人的提醒,安书未还是想不起来完整的梦境,唯一能记起的是,这一次她活了下来,寻光望去,救她的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眼前人。
无论身后是吞噬秘密的泥沼,还是冰冷刺骨的湖泊,亦或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都不重要了。因着白意洲的陪伴,在梦境中也终被救赎。
放下心中的困惑,安书未笑得更加肆意灿烂,白意洲却因不解,隐藏在眉眼之间的山川浮现,且又不经意加深了几分。而疑虑重重的眼神却在看向她时,层层剥离,只剩下最柔和的心疼。
不过也只是下一刻,安书未的指尖便停在白意洲的眉间,只轻轻一触,便抚平了皱纹。
“哥哥,从我留在誉都决意要复仇的那日起,便会时有梦魇,在梦中毫无例外,都会丧命于瞿氏手中,死法千奇百怪的。”安书未说得轻松,像在讲一件趣事。
她亦如从前千千万万次安慰自己那般安慰着白意洲。
“都只是梦,别担心。”
白意洲无声微笑回应,他并未放下心来,此时更需要安慰的应该是安书未,于是他拉过安书未的手,双手可以将小手完全护在手心里。
安书未继续道:“可你知道吗?自从你来我身边之后,便很少再有梦魇了,而且昨夜,昨夜可是我第一次死里逃生!是你救了我,哥哥。”
她骄傲自豪地说给他听,就像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难耐的黑夜。
“白意洲,你说你怎么这么厉害,不仅现实里帮我扫平一切,竟然还能跑到梦里去替我出气,可是有什么神通?”索性又开始没大没小的打趣,再小小撒个娇,“快教教我,我也想出现在你的梦里。”
“其实,你……”已经出现过了。
算了,还是不要让安书未知道了,她大概还不懂,总不能告诉她在自己的梦里,她是被欺负的那个吧。
白意洲无奈笑笑,神色认真实则掩饰地补充道:“在我身边就够了。”
“嗯!如今西北没有战乱,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安书未见白意洲终于消解了担忧,索性转移话题:“哥哥,不如我们来商量商量回北原的事吧,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了,我们没法偷偷启程,好烦呀。本来,我还想和你沿路尝美食看风景呢,这下都没戏了,你说我们能不能……”
安书未萌生出各种各样的鬼点子,不经意间手舞足蹈着,白意洲看得入神。
安书未从不诉苦,被问起也只是寥寥几句带过自己经历的磨难,无论是被人追杀一路躲藏才入誉都,又或是为博瞿党信任流落街头挨饿受冻,再到后来白日受制于人晚上又被梦魇折磨……在这些重压之下,她默默扛着坚持着,从没有认输没有放弃。
这些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竟无比乐观地撑了下来。
相较自己,或多或少改变了心性,安书未才是真正无坚不摧的强大的人。
安书未憧憬着,她同样也想念北方的草原:“哥哥,等你恢复了,我就陪你回家!”
“好!”
安书未,你才是治愈我、救赎我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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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
相较于百姓人家的热闹,宫里尤为冷清。
皇上特地到太后宫中陪她用膳,却换来太后冷眼静坐,辛言不惯着她,待皇上用过,果断命人撤了菜。
皇上几句关心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