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正道魁首
。”
隐刃听得一头雾水,但并没有打断宋从心说话。宋从心也没有立刻解释,她只是需要隐刃明白这个前提罢了。
两人重新回到关家庄,失去主人后,原本充满烟火气的院子也变得萧条。无人照料的药圃长了杂草,宋从心站在正对香樟树的庭院外,抬手抚上布满尖锐划痕的院墙。
“关家主母之所以被打着‘静养’的旗号赶出来,是因为她患有离魂症,也就是夜游。”宋从心平静道,“关家主母带着两个孩子移居此地,但夜游的症状却日益严重。她一开始还强忍着,夜间尽量不睡,内心煎熬时便会蹲在墙角偷偷地哭,一边哭一边抠墙皮。我第一次问起这面墙皮脱落的院墙时,刘婆说,主母从小便有这个习惯,长大了也改不了。”
隐刃一时恍然,难怪关家庄的院墙上有那么多孩童的涂画,靠近香樟树这边的墙角墙皮脱落了大半。
“那一年的冬天,恰好便是村子逮着野熊的时候。”宋从心垂眸看着狗洞边缘的划痕,“熊都有冬眠的习惯,冬日出没的野熊乃离穴
兽。除了外敌入侵、巢穴被毁、入冬储食不足外,熊会在冬日离巢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要哺育后嗣。
“熊是很狡猾的动物,若非万不得已,它不会轻易袭击人族聚落的村庄。这些野兽的报复心和学习能力都很强,它们甚至会模仿人族的行为使人放松警惕。有些野熊会将牛粪堆在头顶,伪装成戴帽子的牧民。它们会两腿直立,像人一样行走、敲门,在夜晚或大雾天里对行人招手,然后……”
柳回舟的语气十分平静,但隐刃却感到一阵汗毛倒竖的凉意。
突然,隐刃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然抬头注视着柳回舟的眼睛,不顾舌头的伤势,失声道:“难、难道说……?”
“嗯。”宋从心指着院墙外的划痕,用手比了一个及腰的高度,“母熊一去不回,饥肠辘辘的幼熊自然要外出觅食。关家庄临近树林,那头幼熊循着母熊的气息来到附近,在此徘徊。也就在那时,幼熊听见了关家主母呜咽的哭声。”
幼熊在关家庄外徘徊,它在狗洞外胡乱抓挠,却掏不到洞里的两脚兽。幼熊的体型无法钻入狭小的狗洞,于是它模仿着关家主母的哭声,发出类人的呜咽。
关家主母那时已经心力交瘁,半疯半痴。她为早夭的幼子整日以泪洗面,而在这种境况下……她无意间听见了回应她的呜咽。
“病弱的主母,两个幼童和一位老妪居住在此,为了安全,院墙修得很高,刘婆还特意打造了铜锁。”
关家主母出不了院子,但她相信自己的孩儿回来了。她将此事告知了刘婆,哭着恳求刘婆将钥匙给她。刘婆心知她病入膏肓,却不敢再提死去的关家幺儿,于是刘婆便哄着她,说逝者不能与生者见面,见了便要被冥差抓走。关家主母被劝服了,她不再闹着要开门,而是每天夜里都倚在墙边,对着狗洞说悄悄话。
但某天,关家小女儿起夜,无意间发现母亲蹲在墙角。她胆子奇大,凑上前去倾听,却发现母亲在和病逝的“弟弟”说话。
母亲想见弟弟,小女儿想着弟弟莫不是在外面玩疯了不肯回家?于是,小女儿仗着自己身量矮小钻出了狗洞,要替母亲把不听话的弟弟带回家……
“关家小女儿‘失踪’了,主母自那之后也彻底疯了。”宋从心注视着隐刃的眼睛,缓缓说道。
隐刃沉默半晌,含糊道:“……关家主母,她、知道吗?”
“谁知道呢?”宋从心收回视线,仰头望着高高的院墙,“民间有传言‘遇熊须得装死’,这是山民的经验之谈,因为熊不吃死物。所以熊吃人往往都是从手脚吃起,人被吃掉大半时还活着,还能挣扎求救,还能哭喊……那个夜晚,关家主母迸发的情感,引来了山林初生的神祇。”
纯白如纸的神祇,还未体悟红尘冷暖,第一口饱尝的却是比死更痛楚的怨憎与绝望。
“本该镇守一方的地祇被人心牵绊,降格成为了户神。关家小女儿溢散的魂魄被其吞没同化,这位初生的神祇最终以幼童的模样降生。”
隐刃注视着柳回舟
,这位与他年岁相差不大的少年,此时眉眼间却藏着一丝近似神佛的悯然:“被戾气浸染的神祇注定堕落,祂没有生死道德的观念,先后吞噬了关家的血脉。之后波及的范围逐渐扩大,霖城开始有人失踪,而那些失踪的人究竟去了哪里,你们想必也已经有了答案。”
“但,为什么?关家主母,无事……?”隐刃追问道。
宋从心轻叹:“因为祂本身是地祇,身负守护的愿景。祂也并不是想害关家,祂只是本能地亲近关家人,想要……回家。”
那件缄物隔绝了一切害人之物,满身恶戾的地祇守护着关家,却又被自己的权能拒之门外。祂只能在夜里不停地叩门,祈求“母亲”开门,让祂回家。
关家长子并不是因为入林寻药才失踪的,而是因为看见了祂,误以为那是“失踪”的妹妹,所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