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
燧馗的自愈能力十分快,不过一天,身上的伤便全好了。
阿薙没说话也没走,就等着他开口。
“陈小姐,这么晚还没睡?”
解烛容的确生的一副惑人心魄的好样貌,只见他凤眼弯弯如弦月,嘴角噙着笑,一扫初见时那警惕冷漠的神情,溶溶月色越发衬得他款款温柔,声音也仿佛初春渐融的冰泉般含情动听。
阿薙却没什么反应,直截了当道:“出门小解。”
解烛容脸上露出一抹歉意:“恕在下唐突,这番前来是有事想找陈小姐,白日身体未好找不到机会,明日急着走,这才夜里找来,若陈小姐着急,在下便在此等候。”
阿薙:“什么事?”
解烛容道:“在下醒来发现不慎丢了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听闻陈小姐与我是一道从水中被救出,特意来问问陈小姐可有见过?”
阿薙摇头:“我什么都没有。”
解烛容一瞬不瞬地盯着阿薙的脸,欲找出些破绽,却发现对方从始至终都无半分表情。
“可是不巧,在下却拾得陈小姐的耳坠一只。”解烛容说着,便从窄袖中拿出一只珍珠耳坠。
阿薙分辨出那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时候,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耳坠,发现的确掉了一只。
“谢谢。”阿薙接过,道了声谢。
“若陈小姐当真没看到在下的东西,还望陈小姐莫怪今夜叨扰。”解烛容抱了抱拳,转身欲走。
“你等一下。”阿薙见他回头,说道:“我可以帮你找。”
解烛容故作惊喜状:“当真?”
阿薙点点头,询问道:“大概什么样子?”
解烛容默了半晌,微微笑道:“不好形容,要找起来十分困难,还是不麻烦陈小姐了。”
“那好吧。”阿薙没再多说什么。
解烛容又拿出一块刻有奇异花纹的玉佩放在阿薙手中,“陈小姐一家对在下恩重如山,可惜在下出来匆匆,并未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倘若陈小姐日后有难处,便拿着这块玉佩来虞江寻我,若是急用,当了也可。”
在无意触及对方手指那一刻,阿薙眸光闪了闪。
这个人的体温,是冷的。
“那我走了。”阿薙见他没有什么要说的,便离开了。
看着阿薙离开的身影,解烛容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这女人似乎不大聪明。」
解烛容问燧馗,“我身上那些伤是妖的手笔吧?”
「对,不过你也休要怨到本座头上,毕竟本座的幽精也是被那妖孽剜去的。」
“是她吗?”
不知道解烛容是怎么想到这一层上的,燧馗思考了片刻,难得慎重道:「本座已将那妖孽灵躯打散,她活不了,这女的虽然行事古怪,但的确是个人没错。」
「而且她活不长了,你最好快点儿动手。」
解烛容不置一词,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他就动身离开,一人走进了黑暗中。
第二日阿薙便从陈祥宗口中得知了解烛容早早走了的消息。
在陈祥宗眼里她反应平平,仿佛对这号人物并不关心。
只有阿薙知道,他一定还会回来找她。
……
这两日无论陈祥宗怎么说怎么劝,阿薙都没有一丁点动摇,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陈祥宗知道她是铁了心要进王家。
一大早,王家就派来几个婆子伺候阿薙梳妆。妾室的婚礼比不得正室,连喜服的颜色也只是湘妃色,况且那王员外本就不打算大兴操办,陈家这边只简单布置了些东西。
在人间有“婚”同“昏”的说法,待到傍晚金乌西坠,阿薙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被打扮得花容月貌的人,听见一个婆子笑着走进来,跟她说轿子到了。
然后她就顶着大红盖头,离开陈家,上了花轿。
事已至此,陈祥宗只能站在门口望着夕阳下逐渐远去的送亲队伍,双眼噙泪。
这几日村里因为陈穗穗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此时许多人都站在自家门口,有惋惜陈穗穗做妾的,有骂负心郎和陈祥宗的,有说王员外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也有特意来看戏的。
“夫人你可莫听那些人瞎说,我们王老爷人可好了,平时喜欢种些花花草草,王老爷对夫人十分上心,早在夫人入府前便在屋里准备了许多奇珍花草。”
阿薙坐在轿子里,同她说话的是外头的土闫。
送亲的队伍抵达王家大门前时,已是夜里戌时,阿薙下了轿,透过盖头,瞥见夜幕中绯红的圆月,但一眨眼,圆月又恢复了原貌,仿佛方才只是她的错觉。
八月初四,天狗食月,诸事不宜,百鬼夜行,妖魔横世。
大街上空无一人,除了王家,根本不见一户人家门前点灯,地面忽然无故刮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