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怜
本站在李炳勋旁边,他们围在两侧,李摇瑗和女助理抱着哭泣的人在中间。
因他的动作,其他人自觉后退,曹铖佑蹲下来,李摇瑗站起身侧立在旁。
李炳勋导演以为事情水落石出,女演员是因对剧情入戏太深,过于怨恨白光炫,安慰女演员说狗男人不得好死,要打要骂随她便,他绝对不会站男演员这边。
男演员一个眼神都没给落井下石的伙伴们,但也顺着大家的话,说白光炫不是东西,算不上男人,欺骗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编剧远在千里外的办公室赶稿,对片场众人“诋毁”人物的场面全然未知。
曹铖佑给了女演员一个台阶下,把所有罪过到揽到过于入戏这点上,演员因入戏而情绪崩溃,是过度的称职。
郑希真得到了台阶也想止住眼泪顺势而下,可她就是无法停止。
情绪可能就是拥有惯性,即使当事人已经想要平复,却因为这股强大的惯力,顺着坡道越滚越快,无法掌控。
郑希真因伤心而哭泣,因哭泣而情绪崩溃,因崩溃而生理疼痛,又因生理疼痛而继续心理崩溃…
她的手指好疼,疼到每根手指的尾端,都随着她的抽噎起伏而尖锐的疼痛,她用一只手覆盖在另一只手上,紧紧的压住指尖,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无法忍受的痛苦。
她的嗓子因长久的哭泣而干哑,冷空气随着每一次剧烈的喘息,都涌入声道,刺伤了她的口腔,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将她扎的无法言语,带起股血腥的铁锈味。
曹铖佑的口头安慰对女演员没有半点用处,甚至因为“罪魁祸首”的招供,使得当事人越发的伤心。
郑希真感觉心脏都快被大脑影响到,即将碎裂,她想曲起腿,用双腿的力量按压住胸膛,仿佛只有如此,才可以阻碍心脏因过快的跳动而失控。
在她就要那么做的时候,曹铖佑拥抱了女演员,以演员的身份拥抱她。他抱着她的姿态很克制,并没有紧紧的抱,两人间还有一掌的距离。他环抱的双手只是顺着她的背脊,上下缓缓的抚摸。他的抚摸很温柔,想将他的安慰灌入这动作里,让她的呼吸顺着他的节奏去调整。
郑希真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她的泪水流入男演员的衣服里,将他浸湿。
风带出男演员的声音,他的话语压的很低,只在说给她听。
“没关系的。”
“我在这里。”
“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
事情发展到这步,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曹铖佑看出来了,郑希真已是陷入了自我的情绪里。
他只想告诉郑希真,没关系,大家都理解她,他们会陪伴着她。
郑希真紧紧地,紧紧地回抱住他。她回抱的姿态很放肆。
她想,无论这个人是谁,就算抱着她的人是剧组任何的工作人员,或是李炳勋,她都会这么做,她也都会不顾一切的抓住这个人,她想用这个拥抱,替她击碎梦境。
只是恰好,拥抱她的人是曹铖佑而已。
拥抱中,曹铖佑感受到了对方强烈的不安感,他安慰的手掌没有停住,顺着女演员逐步稳定下来的气息继续。
诡异的崩溃事件,也以更加诡异的方式终结。情绪平复的女演员,顶着两个大核桃眼,被女助理搀扶往保姆车里走。
导演和其他人都没说什么,现在好像也不是说什么的时机。
曹铖佑帮扶了把,看着女演员被带着坐回车里。
女演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铖佑对郑希真道别,转身想走,结果又转身问:“到底怎么了?”
“剧情太伤心了。”郑希真摸摸鼻子,撒谎。
此话一出,曹铖佑就知道对方不想和他坦白,他也不会继续追问:“那你要记住今天的感觉。”
他的话让郑希真抬头:“感知情绪,保存情绪,以后再用于镜头。”
说着残酷话语的前辈说完就走,郑希真被说得呆在原地。
曹铖佑在翌日看到了导演连夜剪辑的成品,在导演的镜头里,她看到了一朵花开的瞬间。
演员们就像花朵,在成为演员之前,他们生长于不同的环境里。
有的,在无风无浪的温室里。有的,在艰苦卓绝的悬崖峭壁的缝隙里。有的,在春暖花开的大海边…
在它们被采集,经过加工,一同被摆放到花店里后,来往的购买者不会知道他们的根源自何方,可他们能感受到这些花朵的不同魅力。
看着片段的李炳勋导演和曹铖佑相视一笑,在这笑中达成了统一,即:受过伤的花朵,总是香味更浓。
金字塔顶端的演员,当观众追溯他们的故事时,总能发现他们往往出生于残缺的家庭,亦或在他们的成长中遇到过重大的挫折。
这不是巧合,因为人生太过顺遂的人啊,又怎么能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