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人
在这样难道不是她一开始所期望的吗。
两个人坐在同一间会议室里,相隔五六排的距离,彼此任何交流都没有,像两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
韶晚樱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身边的杨梓溪听见,小声问她,“还在为迎新晚会的事情发愁?”
三天后就是迎新晚会了,原定的女主持人之一,音舞学院大二的女生,在排练的时候不慎摔伤了腿,送去医院检查后打了石膏拄了拐,别说站在台上主持了,连走路都成了问题。
在联系了一圈都没联系到候补主持人之后,秘书处和主席团再次把主意打到了韶晚樱的身上。
“我本来还以为这几天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舞台和设备已经全部调试完毕,节目单也已经敲定下来,韶晚樱身上的担子一下子轻了许多,起码不用每天忙完学生会的工作后再回宿舍加班加点赶作业了,“可真会给我找事啊。”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副主席之一又是她曾经的部长,嫡亲的前辈都开口了,她哪还好意思拒绝。
“打起精神来宝贝,”杨梓溪捏捏她的脸,“是时候给新生们展示一下我们学生会,乃至我们N大的门面担当了。”
“门面不门面的我不知道,”韶晚樱幽幽叹了口气,“我只想当一条咸鱼。”
“听过一句话吗,”杨梓溪朝她扬眉,“with great power comes great responsibility.”
*
尽管是临危受命,韶晚樱还是很用心地把主持词花了些时间逐字逐句地顺了两三遍,以防上台的时候因为紧张而口误念错台词。
直到晚会正式开始前,她都还提着裙摆坐在后台的小凳子上,一遍一遍地小声默念开场词。
“不要紧张,你就当台下的人都是萝卜白菜就行了,”和她搭档的男主持人王文野也是音舞学院的,正儿八经的播音专业学生,说话时都自带颅脑共鸣,“你今天这么好看,台下观众哪还有功夫仔细听你在说什么,恐怕光顾着拍照了。”
学生会每次举办大型活动时,男主持基本都是王文野,韶晚樱在宣传部的这一年多和他对接过好几回,两人也算是熟悉,听他这样打趣自己,韶晚樱不大自在地摸了摸自己已经做过造型的头发,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你们这种经常需要上台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安慰人的?下午的时候潇潇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虽然老套,但有用就行。”王文野耸了下肩,还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他们的耳机里就传来了导播组学生的提示,通知他们还有三分钟晚会正式开始。
“那今晚就请多指教啦。”王文野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的袖口,朝她安抚地笑笑。
“还希望大佬今晚带带我啦。”韶晚樱一手拿着话筒和手卡,另一只手提着裙摆站起来,像模像样地朝王文野行了一个幅度小小的屈膝礼。
韶晚樱小心翼翼地提着又厚又重的裙摆摸黑上台阶,她现在对这个舞台侧边的台阶产生了一定的心理阴影,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要踩空。为了配合今天的场合和服装,她不得不穿上了双足足五公分的细跟绑带高跟鞋,穿惯了平底鞋的韶晚樱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危险的边缘。
两人在舞台中央站定,耳机里传来导播组学弟的倒计时。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场下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韶晚樱将手里的话筒握得更紧,掌心渗出一层薄汗。虽然平时大大小小的年级活动里也能看见她的身影,但这样站在所有人面前主持一整场晚会还真的是第一次。
头顶上的四盏白炽灯唰得一下同时点亮,身边搭档的声音从环绕音响里传出来,经过设备收音编码解码再播放出来的音色和王文野本人平时说话的声音有细微的差别,韶晚樱微微低头看着手里的台词卡,盯着属于自己的台词,在身边男主持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字正腔圆地开口。
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自己的主持词上,韶晚樱没有精力分神去听扬声器里自己的声音到底有多大的差别。
简风迟站在舞台侧方的工作人员区,靠坐在桌沿上看着舞台上的姑娘。
平日里不施粉黛的小脸今天化了一套完整的妆容,显得脸型更加精致,发型也不再是简单清爽的马尾,而是披散下来,两侧分出了几撮头发编成了麻花辫挽在了脑后,其余的发丝从中间开始卷成了大波浪,发尾搭在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反衬得皮肤白到发光。
她身上的那条裙子简风迟之前就见过,是外联部专程找了一家礼服租赁店按韶晚樱的尺码重新租的,她皮肤生得白,不挑颜色,轻轻松松地驾驭了这条从上到下带着细闪,裙摆还追着数十颗水钻的苍绿色拖尾礼服。
一字肩的领口很好地修饰了她的肩颈线条,锁骨上被化妆师打上了高光,在白炽灯下熠熠生辉。
整个人站在舞台上,像个发着光的精灵,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背后生出一双翅膀,扇动